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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融資

    梁玉問的問題也正是其他三人最關心的,票號的商機他們當然清楚,但他們只是普通的商人,與朝廷相比本就處在弱勢的一方,如果票號由朝廷出面運作,而他無沒參與經營的話,他們自然擔心自己投入的資金會被朝廷吞噬掉,到時連理都沒地方去說,許清知道他們擔心什麼。

    “朝廷目前成了一個銀監司,銀監司主要負責的是票號前期的規劃與組建,與各地方官府協調好關係,一但票號建立起來,銀監司將全面退出票號的日常管理,今後只負責監督票號是否存在違規行爲,票號將徹底與朝廷其他部門分割開來,成立自己獨立的結算體系,票號的日常運作將由各股東共同抽調人手來管理,朝廷無權再插手票號的日常經營管理工作,當然,朝廷作爲最大的股東,自然也有權調派人手參加票號的管理,但調派的這些人今後也算是票號的人了,不再兼任朝中其他部門的實職,朝廷也無權隨意地從票號裏抽調資金,這一點請大家放心,當然,票號也有義務在不影響自身運作的情況下,盡力地配合朝廷的一些政策落實。而且銀監司也有權隨時對票號的賬務進行抽查,對票號一些違規的行爲有權進行干涉和處罰。”

    得知朝廷將不直接插手日常管理,而是由大家共同組織人手進行管理,幾個人都放下了心來,臉上露出了笑容。這時方有信開口問道:“許大人能不能把票號要義務配合朝廷政策這方面說得詳細一點。”

    果然都是老成精的人手,一點虧也不肯喫啊,許清只好再解釋道:“那我在這裏就給大夥先通通氣,現在朝廷有通過票號回收銅錢作爲儲備,轉而增加交子的發行量,以促進市場流通,這些政策將都要通過票號來進行,還有今後象青苗款等一些政策的實施,也要票號盡力的配合。”

    許清又將青苗款的細則對他們講解了一翻。幾人聽後卻沉吟了起來,許清心裏暗笑,一點力都不出,就想來分這塊美味的蛋糕,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梁玉清麗的眼睛眨了眨說道:“許大人,由票號來發放低息青苗款倒不是不行,只是這還貸時卻是以糧食還貸,這樣操作起來就會非常困難,許大人您看能不能改成用銅錢或交子來還貸,這樣操作的可行性也會更大一些。”

    許清感興趣地看着這個美麗的少女,是什麼樣的家族培養出了這樣一個天才少女呢而且還把參與票號這種關係到家族百年興衰的大事由她來作主,這真讓許清好奇啊。

    其實在坐的幾位又有誰對他許清不好奇呢就梁玉所知,這個許清不但詩詞文章方面極有才華,流傳出來的詞作雖然只有兩三首,但每首可以說都冠絕當今。而且還發明瞭神臂弓這樣的神兵利器,建議了朝廷將作監的整改,將作監的改革方式或許不適用於朝廷其它職能部門,但對於他們這些有着自己生產作坊的商家,卻是極具借鑑性,讓她們佩服不已,而昨天初聞許清票號的構想時,更是驚爲天人,這幾乎就是一個點石成金的主意,自己只須一些資金儲備,就可以拿別人的錢來賺別人的錢,這簡直是梁玉不知道怎麼來形容這個許清了,他雖然支撐起了家族的大部分生意,經過了很多歷練,但對許清的這個票號的構想,那也只能用天外飛仙,神來之筆來形容。

    許清含笑答道:“用銀錢來還貸對票號來說自然比較容易操作,但用糧食來還貸卻關係到朝廷另一個糧食儲備的政策,目前這個政策需要票號來帶動,先期做起來,雖然票號操作起來有些麻煩,但只要操作得好,其中還是有錢可賺的,雖然利潤薄了一點,但頂不住咱們量大啊,所謂薄利多銷,呵,到時大家在這一塊的收入相信還是不至於虧本的。”

    頓了頓許清接着說道:“而且朝廷會讓各地官府盡力配合票號的,票號給出一個青苗款的總額,其它的就由地方官府來統計哪些農戶需要貸款,票號再根據地方官府的統計數字,發放青苗款即可。還貸的時候,也由地方官府提供糧倉,票號只須派人統計糧食數量是否對賬即可。整個過程將有朝廷或銀監司派人監督,所以各位不要太擔心。”

    其實方有信他們也知道,天下沒有白喫的午餐,自己這些人想一點不喫虧肯定是不行的,真能按照許清說的來辦的話,這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了,特別是方有信,他本身就是做糧食生意的,對這方面更有信心,幾個人又就票號其它方面的細節商議了一個下午,才最終確定下來,梁玉代表梁家出資五十六萬兩千五百貫,佔一成五的股份。海商張遠長也一口氣出資四十五萬貫,佔一成二股份,這讓許清對這個極少發言的漢子有些

    意外,看來海上的貿易確實是最賺錢的啊。糧商方有信出資三十七萬五千貫,佔一成股份,其它的則由茶商胡雪巖包下了,開始聽到胡雪巖這個名字,許清還以爲他將會是最大的出資者呢,沒想到他卻排在了最後。

    初步協議商定後,大家又倒酒共幹了一杯,氣氛也活躍起來,梁玉美麗的臉上更是飛上了一縷俏紅。最終還要等這些人資金準備到位後,正式的契約才能簽署,許清見事情能夠這麼順利完成也很高興,畢竟這是一百五十萬貫的銀錢,他以爲還要多找幾位商家談呢。

    方有信等幾人一路把許清這個金主送到蓬萊閣下,看着許清上了那輛破舊的驢車時,想起他剛纔那還沒領到第一份奉祿的玩笑話,不禁會心一笑,到這個時候,哪怕許清就是一身衣不遮體,也無人再敢看輕這個十六歲多的少年,整個協商過程都是由許清來主導,對他們的問題回答得滴水不漏,方有信習慣地摸了摸自己的禿頂想道,如果自家有這樣一個少年郎,那自己還能操心什麼呢,直接回家養老都可以了。

    許清上了車,又叮囑他們儘快準備資金,然後抽調人手到潘樓街的總部培訓,這才揮揮手作別而去。靠在車上,許清感到有些累,今天費了他不少口水,這些鬼精的商家沒一個好糊弄的主,雖然主動權在自己手上,但面對這些商場老手,許清還是不敢有所放鬆,車子沿着汴河邊一路往東,路過秦香樓的時候,正好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站在窗前,時間還早,秦香樓還沒多少客人,許清看到窗口的身影向他招了招手,他便讓二柱把車停了下來,自己上到紅菱的房間,房裏紅菱已經爲他備好的香茶,許清進門後伸了個懶腰,在紅菱那張躺椅上舒服地躺了下來,這才接過紅菱的茶杯喝了一口。

    “紅菱,你一個人在做什麼”許清閉着眼睛輕輕地問道。

    “我能有什麼可做的,無非是彈琴睡覺,哪象你這個大忙人,成天不見人影兒。”

    或者吧,紅菱這樣的生活確實有些寂寞,根本原因還是心裏沒有什麼寄託,這讓許清想起那個梁玉來,那樣一個少女,每天爲生意上的事奔波,或許比紅菱過得比較充實一點吧,但這也只是許清的猜測,其實充不充實,只是個人的一種感覺,這和生活忙碌與否不能簡單的劃成正比,如果紅菱心有所託的話,每天閒着,或許也會比梁玉那種女強人感到充實也不一定。

    “紅菱,朝廷昨天給我派下了個差使,由我負責組建一個匯通全國的票號,事情很多,而且你知道我這又是第一次辦差,所以這段日子會忙很多,可能沒時間經常來看你,不過,呵,你可千萬別趁我不在,偷偷跟別人跑了哦”

    紅菱聽他前面說得正經,沒想到最卻來這麼一句,氣也不是,惱也不是,她真拿許清沒辦法,其實這也是紅菱覺得許清比較特別的地方,看似沒個正形,卻又總讓人恨不起來,回頭沒人的時候,想起他的話還時常引得自己一個人偷偷發笑。

    許清牽過紅菱修長的玉手,放在面前深深聞了一下,說真的,他有點喜歡身體接觸紅菱時,那種溫軟的感覺,喜歡紅菱身上淡淡的香味,許清不知道那是她本身的體香,還是身上香囊或胭脂發出的味道。紅菱也似乎慢慢習慣了許清這些相對親暱的舉動。他任由許清牽着自己的手,感覺着他手上傳來的熱度。

    “紅菱,那天我教你的曲子,你配上琴譜了嗎今兒我應對了那些滑頭的商人,腦力消耗得多,累人啊你給我彈一曲吧,聽你撫琴是我感覺最放鬆的事情。乖去彈一曲”

    說到最後,許清又成了一付誘騙小女孩的怪叔叔模樣,紅菱卻覺得很受用,被他輕輕拍着手背,軟語相哄的感覺讓紅菱心裏滲進一絲絲的甜蜜。她一邊向琴架走去一邊柔聲說道:“真是這樣的話,你什麼時候感覺累了,就來我這裏,我給你撫琴解解乏吧。”

    悠悠的琴聲,柔柔的歌聲,讓許清全身每個細胞彷彿都舒展了開來,什麼票號,什麼朝廷,通通被拋在了腦後,他要的就是這種感覺,一個讓自己精神能得到休憩的港灣。

    一曲歌罷。

    許清站了起來,把紅菱溫軟的身體輕輕擁入懷中,就那樣靜靜地抱着,聞着他身上淡淡的體香,感受另一顆心的跳動,紅菱雙手抱着他的脖子,軟軟在靠在他懷裏,眼睛微微地閉着,這一刻無須言語,窗外,庭院深深,鞦韆自閒。

    兩人相擁了許久,許清纔在紅菱依依不捨的目光中告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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