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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五章 龍衛軍

    “聽青春迎來笑聲 羨煞許多人,那史冊溫柔不肯 下筆都太狠,煙花易冷,人事易分,而你在問,我是否還認真,千年後 累世情深 還有誰在等,而青史 豈能不真 魏書洛陽城。”許清哼着歌兒,雖然天上飄着如絲細雨,道路有些泥濘,仍止不住他的好心情。

    “前面就是洛陽城了,監軍大人,我打算讓士卒在洛陽略作休整,監軍大人以爲如何”一身盔甲的趙野拍馬上來和許清商量着。

    許清點點頭,這兩天自出開封后一路急行,過滎陽走鞏縣,經偃師,到洛陽大概四百里地,用了將近三天時間,加上天上飄着細雨,士卒們走得挺累的,是該休整了下了。

    除了教導營全員出動外,這一行還有一百來個役夫,帶往西北的一萬手雷和鐵蒺藜分裝在三十多輛大車上,由役夫趕車走在隊伍中間,車子用厚厚的油布蓋得嚴嚴實實。

    一營五百人,其中一百人是騎兵,其餘是步兵;不知是出於趙禎的授意,還是樞密院對這批軍火的重視,還給營裏配了兩百具神臂弓,在這個時代來說,龍衛軍教導營可謂是武裝到了牙齒,這也是一路上許清心情極好的一個原因。

    洛陽是大宋的西京,同樣很繁華,提到洛陽首先讓許清想起的便是那句洛陽牡丹甲天下。關於洛陽牡丹有這麼一個傳說:大周皇帝武則天在一個隆冬大雪紛飛的日子飲酒作詩。她乘着酒興,醉筆寫下詔書“明朝游上苑,火急報春知。花須連夜發,莫待曉風吹”。百花懾於此命,一夜之間綻開齊放,惟有牡丹抗旨不開。

    武則天勃然大怒,遂將牡丹貶至洛陽。剛強不屈的牡丹一到洛陽就昂首怒放,更激怒了武則天,武則天便又下令燒死牡丹。牡丹枝幹雖被燒焦,但到第二年春,反而開的更盛。這種牡丹在烈火中骨焦心剛,矢志不移,人們贊它爲“焦骨牡丹”,後人叫她洛陽紅。

    當然這只是傳說,其實人家老武是個愛花之人,猶愛牡丹,洛陽的牡丹花能甲天下少不了老武的功勞,她在洛陽建神都後,曾多方移植那些牡丹的稀有品種栽於洛陽,如極賦盛名的武后紅、洛陽紅等等。

    到了宋朝,由於栽培技術不斷髮展,洛陽牡丹比唐代更爲繁盛,每年春日,城中無貴賤皆插牡丹花,雖負擔者亦然,花開時,士庶競爲遨遊。想想就讓人神往啊,連挑擔的都插枝牡丹花,豈不正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太合許大官人胃口了。

    可惜如今不是牡丹花開時節,加上軍務在身,許清他們並沒有進洛陽城,而在留宿在城外的軍驛所裏,軍驛所住不下這麼多人,士卒們只好在軍驛所旁邊另外紮營,雖然下着雨,士卒一路急行來也很疲憊,但在許清的要求下,紮營工作仍做得一絲不苟。

    許清把這次遠撲西北當成了一次長程拉練,一切按作戰時標準來要求,行軍時斥候四出,紮營時拒馬鹿角壕溝一樣不少,晚上崗哨頻巡,昨夜他還安排了一次夜襲演練,雖然士卒們開始都不以爲然,這畢竟是在大宋腹地;但每每紮營之時,許清和趙野都與他們一同勞作,士卒也就沒什麼怨言,慢慢就習慣了。

    一夜無話,第一天過了洛陽,再次急馳直撲潼關,潼關是關中四塞中的東大門,南有秦嶺。東南有禁谷,谷南又有12 連城;北有渭、洛二川會黃河抱關而下,西近華嶽。周圍山連山,峯連峯,谷深崖絕,山高路狹,中通一條狹窄的羊腸小道,往來僅容一車一馬。過去人們常以“細路險與猿猴爭”、“人間路止潼關險”來比擬這裏形勢的隆要。

    潼關要塞始建於東漢建安元年,但到北宋由於京城開封位於在原大地,潼關要塞反而不是那麼重要的,所以只有少量駐軍,要塞關城年久失修已經有些敗落,那斑駁的關牆之上雜草猶生,烏黑凝重,無聲地訴說着歲月的久遠,曾經多少史詩般的大劇在這裏上演,曹操曾在此澆水爲冰牆大戰馬超;哥舒瀚曾在此飲恨悲歌,痛失盛唐;黃巢曾在此拔劍自謂,實現了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的豪言。

    牆邊倒下的枯骨如果疊加起來,怕已高於西嶽華山,無數的鮮血從這裏淌入黃河,把黃河染得渾濁不堪。

    許清馳馬於潼關故道,山風嗚咽中,彷彿還能聽到無數金戈鐵馬的撞擊,箭羽聲,嘶吼聲、慘嚎聲伴隨着無數的英魂、冤魂還在山澗

    溝壑間飄蕩,身後的五百士卒神情也一片肅然,手中的刀槍抓得猶緊,馬兒卻長嘶,彷彿在呼應着千年的迴音。

    歷史,如斯凝重。

    。

    龍衛軍教導營到京兆府時,許清他們得到一個前方的消息,李元昊果然不甘心就此退去,十萬大軍再次沿六盤山東西兩麓南侵,劫掠如火,懷遠寨告急,鎮戎軍再度被圍;渭州北面不足百里的瓦亭寨一千守軍盡沒,無一生還。

    李元昊親統大軍,兵鋒再度直抵渭州,渭州防禦使狄青率五千馬步軍北出安國鎮良益關,與黨項大軍大戰,雙方死傷慘重,良益關又算不上險要,狄青在損失兩千兵馬後,面對党項四萬大軍,守無可守,無奈只得再次退守渭州。

    聽到這個消息,許清既擔憂又興奮,心裏不住地想道:終於有機會見識西夏大軍的李元昊你別走,許爺今次非爆你菊花不可。

    龍衛軍教導營本是禁軍挑選出來的精銳,雖只有五百人,加上路上的時間,近月來已經被許清和趙野逼出了幾分狼性來,聽說党項人南侵,不但不懼,還都變得有些興奮起來,趙野更是仰天大笑,狂呼亂嚎時也,命也,終於讓爺爺趕上了。

    許清一聲令下,龍衛軍教導營過京兆府不入,直撲咸陽,走永壽、宜祿一線,飛奔往西北方向的渭州,過咸陽時許清想起鍾林鐘子期來,鍾子期如今知扶風縣,幾個月不見,還真有些想老朋友了,咸陽離扶風縣很近,可惜現在軍情如火,沒時間去扶風拜訪他了。

    “監軍大人,咱們怎麼辦”趙野和許清馳於隊伍前頭,自出徵開始,他便一直叫許清監軍大人,趙野出身班值,除非皇帝親征,否則班值是沒機會上戰場的,所以他雖然無時不想上戰場,也讀了不少兵書,但真正事到監頭時,還是免不了自信不足,在許清想來,這沒關係,誰破處時不是有些忐忑不安呢,呃,應該是咱們破人家處時有些不安,咦,似乎當初自己破人家處也沒什麼不安啊,興奮倒是有,嗯,那隻能說這個比喻不恰合男人了。

    “怎麼辦正常趕路,多派斥候前方探路就是了。”監軍大人把猙獰的面具一合,披頭散髮長槍一舉大呼道:“遇到党項人無非就是幹狹路相逢勇者勝,神臂弓手雷一起上,神臂弓爆他腦袋瓜,手雷瓣”

    “狹路相逢勇者勝爆他腦袋瓜瓣”

    身後一營士卒如嗷亂嚎的惡狼,跟着大喊起來,一時軍心大振,馬嘶聲聲,腳步嘩啦一下也快了許多。

    “監軍大人,這爆他腦袋瓜我聽說過,可這瓣是啥意思呢”趙野最終忍不住上來弱弱地問道。

    “這個嘛,不好說,等將來抓到了李元昊的皇后皇妃,我會親自示範給你們看”監軍大人心裏一頓,又想到,要真被這五百雙餓狼般的眼睛盯着,到時能不能爆人家菊花還真兩說,監軍大人可沒有在人前表演的惡趣味。

    趙野聽後詭異地笑了起來,回頭大喊:“花花”

    衆軍於是跟着再度大喊“花花”

    “軍軍”

    許清一窒,後面這兩聲公鴨噪似的,這誰啊怎麼把咱們龍衛軍教導營的幡號都給改了呢許大官人回頭找了一下,哦,又是荊六郎這壞蛋,調皮搗蛋的事準少不了他,只見他騎着馬就跟在後面幾步,許大官人長槍一指,喝道:“你荊六郎你這壞蛋,滾下馬去推車,竟敢把我龍衛營幡號給改了,今天那輛大車若不是第一個到涇州,老子讓他們先爆了你的菊花。”

    荊六郎叫聲嘎然而止,哭喪着臉乖乖溜下馬去推車了,如今教導營一切行動聽指揮的思想貫徹得不錯,就算明知許清是故意笑謔他,也只得乖乖的執行了。

    士卒們看着荊六郎灰溜溜有樣子,更是爆笑連連,急行軍的疲憊不知不覺減輕了許多。許清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一支沉悶肅然的軍隊,很容易讓長途行軍的疲憊損傷士氣,只有不斷的給他們找些樂子,分散他們的注意力,才能減輕行軍的疲憊感。

    後世一些電影中,常能看到紅軍在行軍途中,一些宣傳隊拿着快板在路邊說唱,別小看這些小玩意,它起的作用絕對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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