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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夜戰八方

    渭州城中,沉沉的夜色掩蓋不了城裏的斷壁殘垣,上次渭州城被夏軍攻陷沿未完全修復,如今夏軍又再度兵臨城下,幾日來的鏖戰早已讓城中哀鴻遍野,雖是守城,但夏軍進攻猛烈,士兵們死傷同樣慘重,狄青自良益關帶回三千人馬,加上後來源州、涇州趕來支援的一萬多大軍,經過這幾天的連翻大戰,剩下能戰之兵已不滿萬,守城付出這麼大傷亡,主要是渭州上次遭到嚴重的破壞,而且守城器具緊缺,常常被夏軍衝上城頭,雙方就在城頭上殊死搏殺。

    夏軍也常打攻城戰,便打得這麼激烈的極少,畢竟李元昊也知道,他的騎兵用來攻城得不償失,但這次卻一改常態,似乎非攻下渭州不可,難道真是探知狄青與范仲淹都在城中,非陷渭州不可

    渭州衙門之中依然一片燈火通明,狄青盔甲未解,正與范仲淹對坐犯難,入夜後不久,城外射入一封書信,信中言道龍衛軍教導營將於今夜自北面夜襲夏軍大營,請求城中守軍配合,兩面夾擊。

    “範公,從筆跡上也可了確定,這信是我那二弟許清寫的沒錯,所蓋印信也沒錯,只是我疑惑的是,我那二弟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渭州城下,而且龍衛軍什麼時候有個教導營呢”狄青洪聲說道。

    范仲淹撫須沉吟了一下,這才答道:“你那二弟何以會帶龍衛軍一個營出現在渭州城北,這且不說,咱們被困城中,消息閉塞,或者他們是新調來西北的禁軍。我擔心的是,就算他們真有一營人馬,又如何能偷襲得了夏軍大營,咱們城中守軍本已不多,一但出城與夏軍野戰,一個不好渭州便不復存矣。”

    “可若是咱們城內不配合,憑他們那營人馬”狄青此刻恨不得把許清拎到前面來狠狠的教訓一翻,真是不知好歹,幾百人就想去偷襲夏軍大營。

    “不管如何,你今夜做好準備,若是夏軍大營真亂,咱們就衝殺出去,若是他們面臨包圍,咱們也要儘量接應,不使其全軍覆沒。”范仲淹最後有些沉重地說道。

    “好,末將這就是準備。”狄青拱拱手,快步出了衙門,就算是自己以三千面對李元昊四萬時,狄青也沒有這麼心急如焚,自從回到西北後,與許清雖然只是書信來往,但他早已把許清當自己親弟弟一般,想起他平時有些不着調的樣子,真怕他這次是率性胡來,想到一個文弱書生領着五百人就去撼西夏四萬大軍,狄青就覺得心底透涼。

    。

    時已三更,明月悄悄躲進了雲層,四野裏變得一片黑暗,夏軍大營寂靜無聲,只有寨牆上燃燒的松油火把時不時發出幾聲啪的聲響。

    突然,一串馬蹄聲輕輕傳來,北邊寨門上,幾個正在有一答沒一答聊着天的夏軍守衛迅速起身,起初他們以爲是散佈在寨外巡視的遊騎,等戰馬進入火把的光亮範圍之內,他們卻看到了詭異的一幕,馬上竟沒有人,那戰馬背上一邊掛着一個袋子,袋子正冒着絲絲的火花,這詭異的一幕讓寨門上的守軍愣了一下,等他們回過神來,那戰馬已經輕快地跑到寨門下。

    就在此時,一個身影自馬肚之下閃了出來,飛快地滾進寨門不遠的壕溝中,寨門上的夏軍不及多想,迅速發出了警訊,邦邦的鑼聲頓時驚醒大營之中的夏軍,負責守衛的夏軍紛紛撲到寨牆之上,一時槍如林,弓上弦,夏軍反應非常快,若是平常的偷營,必以失敗告終,可惜,這必將成爲一個不同的夜晚。

    “轟轟”

    突然,寨門下兩聲音九天驚雷般的巨響,頓時泥土木梢四射,兩團火光沖天而起,寨牆上的守軍還沒反應過來,只就感耳中一片轟鳴,地面傳來的顫動讓許多連站就就不穩,木頭壘就的寨門在火光如同紙糊的一般,瞬間被轟得連影子都找不到,門前的拒馬鹿角更是被轟成了碎片。

    這震天撼地的一幕讓夏軍手腳一片發軟,從未見過如此驚心的場景,難道竟是天神的轟擊,心底那止不住的恐懼讓人爲之發懵,脊背一片透寒。

    黑暗中的許清可不管夏軍怎麼發呆,那匹上足足掛了四枚鐵蒺藜,總計二十斤的炸藥還炸不平那木寨門的話,許清自己先撞死算了。

    “教導營,衝啊”許清不顧馬良春苦苦哀求,揮槍躍馬大喝起來。

    “殺花”

    “殺花”

    隨着震天的怒吼聲

    ,一百多匹戰馬,當先向炸飛的寨門力衝而去,後面的步兵同樣嗷叫着緊跟衝出,兩百神臂弓箭已上弦,其它的右手持槍,左手火把,全力奔跑起來,腰間懸掛的手雷與盔甲發出叮的撞擊聲。

    夏軍營中此時已火光四現,被那兩聲爆炸震醒的夏軍士卒一個個衣衫不整的衝出營帳,有些連刀槍都沒顧得上拿。

    而此時許清他們如風一般捲進了夏軍大營,前面那幾十匹戰馬上的宋軍一勒繮繩,迅速跳下馬來,然後用槍一刺馬臀,受痛的戰馬帶着絲絲的火花,發瘋似的狂衝向夏軍的營帳,有些戰馬被剛剛組織起來的夏軍射倒在地,更多的戰馬則毅無不顧地衝入星羅其布營帳之中。

    “轟”

    “轟”

    密集的爆炸聲不斷傳來,夏軍的大營裏如遭到了一片流星雨撞擊一般,許多地方被夷爲平地,殘肢斷足飛騰一片,大火迎風擴散,夏軍剛剛組織起來的一點抵抗瞬間消於無形。

    營中真正亂成了一鍋粥,大片大片的夏軍如無頭的蒼蠅一般四處跳竄,更有些人竟被嚇得跪地不起,雙手向天祈禱着,那眼中流露出的恐懼,彷彿見到了死神的孤魂一般。

    許清他們的戰馬雖然早蒙上了耳朵,但還是被大營中沖天而起的火光嚇得遲疑不前,等衆人好不容易控制住了戰馬,後面的幾百步兵已經跟着衝了進來,看到夏軍大營人間地獄般的慘景,步兵們個個興奮的嗷叫,渾然忘了他們是以四百多人衝擊人家四萬人的大寨。

    趁着大營中亂成一片,許清大喊着再度衝出。

    趙野無奈只得留下來指揮步兵:“神闢弓結陣,專門射殺有組織的抵抗,其它投彈兵三人一組,相互掩護四處爆菊花”

    “殺花”

    夏軍大營北邊突然遭到幾十枚鐵蒺藜的狂炸,對這種見所未見的景象,引發的恐懼使得北邊的抵抗徹底崩潰,隨着大火不斷的漫延,這種恐懼正如雪崩一般向整個大營擴散,許清帶着百來名騎兵向大營西北方向直插而進,那裏是夏軍糧草和馬圈。

    馬良春生怕他有所閃失,緊綴旁邊,百騎聚成一個密集陣型,如一條狂暴的騰龍飛撞入混亂不堪的夏軍之中,頓時血肉飛淺,碗大的鐵蹄從逃之不及的夏軍士兵身上踏過,慘嚎聲,骨折聲,匯成令人牙緊的聲浪,衝,衝,衝,只要不停地狂衝,在這種混亂夾雜着無盡恐懼的夜晚,根本不必刀砍槍刺,光是狂衝的鐵蹄就能踏碎無數的人命。

    許清他們飛馳所過之處,除了滿地的鮮血,就只剩下一地的斷臂殘肢,沿途不斷投擲向帳蓬中的火把,同樣把身後變成了一切火海,讓天上的月光爲之暗淡,許清披散着的長髮,隨着飛馳的戰馬橫飛拂卷,猙獰的面具上沾滿了飛淺的血肉,在火光的照耀下,更讓人魂飛魄散。

    就要衝到馬棚之時,他們終於遇上了象樣的抵抗,隨着一陣弓弦嗡響,對面近二百的支箭雨迎面疾射而來。

    “大人小心“馬良春突然在馬臀上一下猛抽,戰馬受痛,四蹄騰空堪堪突到許清前面,箭雨便帶着呼嘯聲迎面射到,馬良春一手持盾,一手持槍一陣卷掃,將前面的箭羽掃落,然而叮聲夾雜着一些噗聲響聲,身上傳來轟隆的戰馬倒地聲,雖然距離遠,但許清他們剛纔陣形過密,這一輪箭雨至少有十騎以上中箭墜倒。

    這時許清凝目望去,終於看清對面的黑暗之中,夏軍在一個將領的率領下,集結起了五六百人,前排已經結起了象樣的陣形,一兩百個弓箭手散站於後,正準備再次張弓齊射;而在他們身後,幾千幾千的夏軍正如瘋似癲地狂奔往馬棚。

    “右”

    許清揮槍向右一指,嘶嘶的馬叫聲中,宋軍迅速向右掠出,再次衝入一片混亂的夏軍之中,從那裏衝出一條血路,向馬圈右邊繞去,席捲的狂潮將那些夏軍的第二輪箭雨拋在了後面,馬棚之中,黑壓壓的戰馬被圈在裏面,看也看不到邊,遠處不斷傳來的爆炸聲早已讓它們跳動不已,許多已經在裏面嘶鳴亂竄。

    許清他們早就計算好,他們人太少,就算開始時有手雷造成北營混亂,而夏軍中營一但組織起抵抗後,他們必將陷入夏軍人海般的圍攻之中,所以入營之後,就一路向馬棚這馳衝而來,就是要趕在党項人反應過來之前,徹底將這些戰馬弄成癲狂,來一個馬踏連營。

    “手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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