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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六章 想起猴子

    許清回過神來,顧不得多想,趕緊領旨謝恩,退回班列中去。趙禎一直含笑看着他的一舉一動,見他還要往後殿退去,便朗聲說道:“夏寧侯,你先列班於歐陽學士身邊吧,下面還要封賞其它人,如今這些有功之臣皆在西北,他們的封賞皆由你代接吧。”

    “臣遵旨。”

    許清退到歐陽修身邊,歐陽修滿眼含笑的對他頷首致意。

    接下來便是對狄青、范仲淹、趙野等參與渭州大戰的功臣進行封賞。

    范仲淹除了財物的封賞外,加了一個資政殿大學士的官銜。狄青升了個環慶路兵馬鈐轄的官兒,許清還真沒留意過鈐轄這個官名呢,他對時下各種官名的叫法還沒全盤細究過,從水滸傳裏,他只聽過魯提轄的叫法,但魯智深那個提轄應該只是一個小官,這慶環路兵馬鈐轄,聽上去應該是總管一路兵馬的官兒。這倒不錯,咱大哥這回可是兵強馬壯了。

    趙野的龍衛軍指揮實職沒變,加封了個五品的虛銜,及賜銀賜絹等物,其它人等也一一有封賞,連普通士卒也有,讓許清心裏一片欣然。

    總的來說,這次封賞,狄青在實職上升遷最多,許清在財物收入上最大,他這個夏寧侯屬於大宋十二等爵位中的第九等,也算不錯了,趙禎估計也不好意思拿什麼子爵、或男爵的來糊弄他。

    整個封賞的制書,站殿太監足足唸了近兩刻鐘,許清正偷着樂,這下咱也當侯爺了,這年頭除非造反,求的不就是個封侯拜相嗎拜相就不必了,光想着總要半夜三點起牀來上班,許清就覺得活不下去了,這樣的宰相不當也吧,還是當個侯爺好啊,社會地位高,還能把爵位傳給子孫後代,最重要的是不用總是半夜爬起來。

    許清剛謝完恩,還沒退下去,就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官員出班奏道:“陛下,臣以爲此翻賞功太過,許清不過渭州僥倖贏得一戰,如此便封侯殊爲不妥,此例一開,臣恐我大宋今後濫賞之風盛行,且許清此人飛揚跋扈,居功自傲,臣昨日聽聞,許清普一回京,就勾搭有夫之婦,還欺上門去,將太子中舍李定毆打成重傷,如此侍寵而嬌之徒,豈配封侯”

    許清心中一凜,心道晏殊說得沒錯,果然有人跳出來,拿昨日之事橫加攻擊了,他忍不住向晏殊望了一眼,只見他淡然自處,彷彿沒聽到一般。

    趙禎還真沒聽到許清毆打李定之事,他愕然地看向許清,沉聲問道:“夏寧侯,御使中丞王卿所言你可聽清了,是否真有此事啊”

    大殿之中頓時傳出一片嗡嗡的議論聲,許清看了一眼旁邊這位狀告他的官員,三十歲左右,竟做到了御使中丞,不簡單啊他心裏電轉不停,倒不是怕了,而是覺得自己一向總想避開浪頭的想法有些錯了。

    無論什麼時候,你只要想什麼些事,總會有人來反對攻擊的,而對這種人越是退讓,對方越是打你往死裏整,政治這東西從來都是充滿陰謀和血腥的,只有那些腹黑的人才能玩得起,對方既然逼上門來,許清也不打算再退讓,他再次冷冷地盯了這位御使中丞一眼,這仇算是記下了,咱們慢慢走着瞧吧

    “陛下,御使中丞這完全是捕風捉影,歪曲事實,說臣勾搭有夫之婦更是荒謬之極,陛下,臣昨日出宮之後,前往景明坊”

    許清把昨日的事情經過細說一遍,最後說道:“陛下,李定毆打前方戰死將士遺孤在先,臣只是出於自衛和義奮才動手在後,此案已由開封府結案,御使中丞卻仍拿此事來攻擊臣,其忌賢妒能之心不言自明,如此不顧事由,只會捏造罪證之人,豈可竊居御使中丞之高位,臣要彈劾此人捕風捉影、歪曲事實、壞人名聲、誣陷朝臣諸多大罪,請陛下明斷”

    趙禎聽許清說完事情經過後,暗裏鬆了一口氣,許清給他的印象一向溫文知禮,他還真不相信許清做出什麼勾搭有夫之婦、還因此打上門去的不法行爲。

    聽到許清最後彈劾王拱辰的諸般大罪,他嘴角微翹,暗裏好笑,子澄啊子澄要彈劾人家也要找對理由纔行啊,御使中丞本就有風聞奏事之權,你這些罪名可扣不到人家頭上去。

    王拱辰正想再度上前駁斥,趙禎便揮揮大袖制止,隨即望向文官列班之中說道:“開封府尹龍應芳何在”

    龍應芳只得裝着神色自若的出班答道:“臣開封府尹龍應芳,參見陛下。”

    “龍愛卿,夏寧侯毆打太子中舍一案,既然由你宣判結案,你就把案情經過複述一遍,

    以安御使中丞王卿之心。”

    龍應芳微怔一下,什麼叫以安御使中丞之心趙禎這回護許清之意也太明顯了吧他暗舒了口氣,昨天還好沒判錯。

    “是陛下,此案確如夏寧侯許清所言,乃李定毆打八歲稚童李震在先,夏寧侯上前阻攔這才造成誤會 只是當時李震之母已被李定納作小妾,雖然李震並未隨母入籍李府,但臣念李定毆打李震時,是以長輩教訓晚輩之心態,所以才作如此判決。”

    許清對這些官場老油條不得不大加佩服,龍應芳這段話既保證了許清的正義性,又給李定找了個貌似長輩教訓晚輩的理由,和稀泥的本領,讓許清佩服得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啊。

    趙禎聽完,他自己也開始和起稀泥來:“王卿,夏寧侯,開封府尹既已澄清此事,便就此了結,你們都退下吧。”

    最終此事在趙禎的壓制下,沒有再起波瀾,等到散朝之時,許清接受一些交好的朝臣祝賀,並約定他們上門宴飲之後,這才獨自出了宣德門,他並沒有立即就走,而去打算再去天章閣見一回趙禎,如今他也是侯爵了,養十來個護衛應該沒問題。

    他看上了隨他回京的二十名教導營士卒,這些人跟他出生入死過,首先就比較值得信任,荊六郎此人其實甚爲精明,許清很看好他,更爲重要的是,這二十人中有六人曾是軍在斥候,只要稍加點拔,就是很好的情報人員。

    經過王拱辰今日之舉,使他意識到今後面對的政敵會越來越多,自己不可能永遠不反擊,而政治這東西都是要玩陰的,要想打敗對手,那就需要一些手下,去爲自己做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來到天章閣,趙禎彷彿是專等他到來一般,笑吟吟地看着他道:“夏寧侯,對此封賞可滿啊”

    “陛下,其實臣認爲御使中丞王拱辰有句話沒說錯,那就是陛下對臣的封賞過重了,當然嘛,臣有做馬骨的覺悟,這才欣然接下了這份封賞。”

    “哈哈哈子澄你少得意,你可否知道李定是晏相的外甥此事你確有魯莽之處,李定所爲雖不恥,但你這麼把他打了,這是大水衝翻了龍王廟嘛,你讓晏相如何自處嗯,你的婚事得抓緊纔行,也好讓晏相做個和事老。”

    “陛下,您說什麼婚事”

    “此事你不用管,朕自有主張,好了,說吧,來找朕何事不說朕可要下逐客令了哦”

    聽到趙禎把逐客令都搬了出來,連後面的閻文應都暗笑不已,許清撇開心中的疑惑說道:“陛下隆恩,給臣賜那麼寬敞的府第,只是如今家中缺少護衛,臣出門時常擔心”

    趙禎沒聽完就哈哈大笑起來,這個許子澄還真不客氣,呃,應該說是夠小氣的,連幾個護衛也要來朕這兒搬,讓他又不禁想起初見時,許清死捏着那十貫交子的情形,沒來由覺得這小子小氣得着實可愛。

    “行了,想跟朕要幾個班值是吧”

    “不不不,陛下,班值是您的宮中侍衛,臣哪好開口啊,龍衛軍教導有二十一人護衛臣反京,相處久了臣跟他們也熟悉點,陛下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把他們..”

    “朕以爲是什麼事,教導營既然分散各地,此二十人一路護送你回京,那以後就充作你護衛吧,你曾遭遇刺殺,兇手至今未伏法,說來朕還真不放心你呢。子澄啊,還有什麼事嗎沒事快回家吧。”

    “謝陛下,臣告退”

    許清回到家裏,許家早已張燈結綵,許安帶着大柱二柱他們,正準備掛上一塊新匾,那夏寧侯府的漆金大字耀耀生光,許清遠遠就看出那是趙禎的筆跡,趙禎這回太夠意思了,連門牌都給自己準備好了。

    家裏人忙成了一團,只有小顏這丫頭在門前沒事轉悠着,一見許清轉出街角,就興奮的飛跑過來,如同一隻在綠野裏飛舞的精靈。

    “少爺,少爺,你怎麼纔回來呀”

    許清一拍黑寡婦,小跑上去,一把抄起她的小腰肢兒,把她抱上馬坐在前面,樂呵呵地對她說道:“小顏啊,如今要叫侯爺了”

    小顏甩了甩兩條長辮子,咯咯地笑道:“可是人家還是習慣叫少爺啊,而且,而且叫侯爺人家總會想起”

    “想起什麼”

    “想起猴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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