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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四章 公報私仇

    許清脫困回京後,從第二天起,京華時報推出了愛國主義教育專題,開始以每天四個版面的力度,連篇累牘的報道党項人在西北燒殺搶掠的細節。比如安疆寨數百人被夏軍夜襲,殺人燒寨焚屍,餘生都不滿二十人等等。

    並着重列出數據,說明西夏犯邊這幾年間,朝廷在西北耗費了無數的財力兵力,爲了抵抗殘忍的西夏狼軍,爲了保護國家、保護百姓的家園,八賢王將積攢的五十萬貫錢捐了出來,而仁名滿天下的皇帝,夜裏餓了卻連碗羊肉面都捨不得喫,掏空了內庫補貼軍用;一國之母曹皇后更是親自於宮中種桑養蠶,抽絲織布補貼宮中用度。

    儘管如此,在西夏人兇狠的攻擊下,朝廷軍須糧餉仍然不夠,無奈之餘,皇帝纔不得不含淚幾次向百姓加賦,西夏的入侵就是造成大宋民生困苦的罪魁禍首,京華時報這種連日轟炸式的報道,刻意的渲染,突出西夏人的兇殘、宋軍士卒百姓的悲壯,在民間掀起了一輪反夏高潮。

    這個年代訊息傳播手段落後,加上朝廷從未刻意在這方面作過宣傳,幾年來朝廷在西北用兵,大致的勝負百姓們能得知個大概,但這樣的細節是不可能知道的,對西夏人這種兇殘的、毫無人性的燒殺搶掠,也沒有這麼直觀詳細的瞭解。所以京華時報的這翻報道,帶給百姓的震撼是無與倫比的。

    街市勾欄之中,到處是討伐西夏人的怒吼聲;許多有愛國之心的商人,聽說了皇帝與皇后的種種事蹟,淚流滿面的跑到皇宮前,請求給朝廷捐錢捐物。

    正在遴選青壯補充禁軍的招兵處,涌來大批漢子要求加入禁軍,連曹佾這些武將之後,也被激得跑到皇宮請求趙禎准許從軍,許多激揚的士子更是當街對酒狂歌: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如今京華時報在京發行量第刊已超過兩萬份,影響力已經不止於京城一帶,由於其它各路沒有報紙,京中竟因此催生了一個新的行當,一些機靈的人專門回收二手報紙,然後送到各地去發售,生意竟然極爲紅火。

    第三天的朝會上,一向深居簡出的八賢王,配着先皇御賜寶劍上殿,鬚髮肅然,不怒而威趙禎同樣以前所未有的強硬態度,一舉通過了上次朝議懸而未決的興武舉、辦武學之舉措,當廷頒下聖旨,與文舉一樣,武舉每三年一屆,凡大宋百姓,只要身家清白,不論士農工商,年滿十六歲男子皆可參加選拔。

    選拔分兩級,報名者先在州府加參初選,勝出的前十名,纔有資格參加由兵部主持的武舉決賽,比賽項目包括兵書戰策,步戰騎射幾樣。武狀元、榜眼、探花將直接賜以禁軍營級指揮使實職,第一屆武舉州級選拔將於十二月初一開始,兵部的決賽定於明年三月初三進行。

    同時頒旨在每州舉辦一所武學,挑選十四歲以上良家子弟入學,教習戰策武藝,學滿三年凡能通過州學結業的學員,可直接參加兵部的武舉,或由朝廷遴選充入禁軍任底層軍官。

    天章閣裏,趙禎含笑將手上的報紙交給旁邊的曹皇后,然後對坐在下首正喝着茶的許清說道:“子澄,你說,你這算不算公報私仇”

    許清愣了一下,嘴裏正含着茶水忍不住噴了出來,他趕緊起身請罪道:“臣在君前失儀,請陛下降罪”

    “行了行了,少裝模作樣的,你在朕面前失儀還少嗎若按宮中規矩,判你個充軍之罪都夠了”

    就算許清看得開,仍被嗆得不行,咱鵝冠博帶,儀表翩翩,怎麼就成了失儀專業戶了正在讀報的曹皇后聽了這君臣二人的答對,也忍不住嘴角輕翹笑了起來。

    “陛下,正所謂有國纔有家,臣是大宋的一份子,所以在臣看來,大宋的仇寇就是臣的仇寇,陛下的敵人就是臣的敵人,從這一點來說,這次針對西夏人,陛下說臣是在公報私仇也未嘗不可。”

    趙禎聽了哈哈大笑道:“你公報私仇也就罷了,把朕和皇后,甚至在府將養的八賢王也擡出來,你說,這該當何罪吶”

    許清這算是看出來了,趙禎是嫌京華時報把他們誇得不夠,還要自己當面誇一回纔行啊不過這也好,把你們誇成千古一帝一後,你們今後還不得按此嚴於律己否則你們就是失信於天下百姓,看你們臉往哪擱。

    “陛下恕罪臣才疏學淺,言語措詞不及王拱辰這樣的狀元來得周詳慎密,未能將陛下與皇后的節儉仁愛、憂國憂民、夙興夜寐之情形說出萬一,臣這就回去請遍請京中各路才子,共同研討,重新措詞,把陛下與皇后愛民

    如子”

    “許子澄”

    趙禎臉上羞澀如大姑娘般,實在受不了啦,只好中途打斷他的話,訕訕地回望曹皇后一眼,見曹皇后含笑不語,他只好輕咳一聲說道:“朕聽說,清平如今成了我大宋司農寺少卿,許子澄,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啊”

    趙禎的反擊,瞬間讓許大官人氣焰全消,輪到她變成羞澀的大姑娘了,他期期艾艾了半天,也沒說出句完整的話來。

    他又不知道趙禎是什麼態度,這事嘛,還真難說,他倒想學後世的基地組織那般,興高采烈地發表聲明:我對此事件負責

    問題是自己負責得起嗎可話說回來,這事你又能說你不負責嗎唉,關鍵是看要負什麼樣的責,若是負責把郡主抱回家,這個責任咱還能勉爲其難負起來;可若是讓咱揮刀自宮

    想到這,許大官人不禁打了個寒戰,雙腿夾緊,兩股發顫

    趙禎哪裏知道他一翻天人交戰,思飛八萬裏關於那日兩人被綁後的詳細情形,許清一直沒細說,但清平郡主卻對八賢王含羞帶怯地說了個大致情形,話中雖多有隱瞞,但已可以想象,許清帶着清平郡主入水逃生,天寒地凍之下,兩人衣裳盡溼

    而晏殊是一國宰相,晏楠和許清的婚事還是自己賜的婚,勢必不能再更改,可清平身份在這裏擺着,以郡主之身嫁人作妾,就算是平妻,這也是大宋開國未有之事,這讓皇室顏面何存

    這事着實讓趙禎感到爲難,他望了望憋得一臉通紅的許清,再也無心打趣他,擺擺手說道:“子澄且先回去吧武舉之事既是你提出,這陣子你就多關注一下。”

    “臣遵旨臣告退”許清如蒙大赦,連忙躬身行禮退出天章閣去。

    看着許清狼狽不堪的退出去,絲毫沒有往日那如出入自家的淡定從容,趙禎還是禁不住輕笑一聲,然後回頭對曹皇后輕聲問道:“清平那丫頭可好點沒有”

    曹皇后將手上的報紙一收,點頭答道:“官家放心,臣妾昨日到八王叔府上時,清平高燒已退下去,再將養幾日便無妨了。”

    “那就好,只是,皇后你說清平跟子澄這事,可如何是好雖說當時事急從權,可對清平而言,這畢竟是大事”

    曹皇后淡淡地笑道:“官家,就臣妾看來,清平那孩子對夏寧侯早已情要深種,昨日我在牀邊與她談,每言及夏寧侯,她便窘迫忸怩,臉兒羞紅,景休也曾提及清平對夏寧侯早似有意,這當是不會錯了。”

    “可越是如此,朕纔不知如何是好子澄是難得的人才,且相貌俊朗待人隨和不錯,可清平畢竟是皇家血脈,豈能屈居她人之下”

    曹皇后看了看趙禎的臉色,猶豫了一下道:“官家,其實真算起來清平當初已與人交換過婚書,雖然退了回來,但如今總歸算是再嫁了,且清平雖爲郡主,但只是八王叔一脈旁支,若許爲夏寧侯平妻,一切規格待遇與正妻相同,倒也勉強說得過去。”

    趙禎聽了曹皇后的話,微微頷首起來,關鍵一點曹皇后沒說出來,清平揹負着一個不好的名聲,高官勳貴之家避之爲恐不及,就是趙禎自己也不好強行下旨賜婚,如今清平已年介十八,若再拖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況且照皇后說來,清平對許清也有意,這倒算難得。

    曹皇后見趙禎意動,這才接着說道:“不過,清平畢竟是八王叔打小帶大,疼愛有加,此事還得八皇叔自己拿主意纔行,官家,臣妾以爲,咱們還是不要先插手,一切待八王叔拿定主意後,陛下再出面不遲,只是”

    趙禎見曹皇說得頭頭是道,最後卻來個遲疑不定的可是,他詫異地問道:“皇后有話但說無妨,你我夫妻之間,何這這麼多顧慮。”

    曹皇后見他這般說,也不猶豫,說道:“官家,如今朝中諸多大事皆由夏寧侯謀劃,可謂是官家的左膀右臂,此事是不是先試探一下他的想法,清平身上那些流言,若是夏寧侯心存介意,到時就算清平嫁入許家,怕是得不到呵護,反而害了清平。”

    “他敢若真如此看朕怎麼收拾他況且,那些流言別人畏懼,子澄這人你大可放心,這小子從不相信什麼鬼神之說,這一點,朕知之甚深。”

    因爲有事去了趟長沙,昨天誤了一章,向各位關注昊遠的朋友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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