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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五章 將計就計

    種世衡一邊提筆續寫未完的奏章,一邊對種諤吩咐道:“今夜要在阿依族人住處四面各派一營人馬待命,監視他們一舉一動,記住,外緊內松,莫讓他們發覺咱們有防備;同時城牆上要密切留城外動靜,隨時做好應戰準備;另外,馬上通知原先投靠我大宋的各羌族頭人,讓他們務必天黑前趕到這裏來,就說本官請他們喫酒。”

    種諤聽了一愣神,低聲問道:“父帥,您懷疑阿依族人是來詐城可是他們帶這麼多老弱來,還人人身上帶傷.”

    種世衡擡頭看了看種諤,這個兒子極有靈性,可惜年紀還是小了點,若能再帶在身邊調教幾年,將來成就超越自己也未可料之,可惜自己這身體,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想到這,種世衡和藹地說道:“諤兒你仔細想想,阿依族人身上的傷有什麼異常之外”

    種諤明白,自己父親一定是看出了什麼異常,有心考校自己,於是腦子飛快轉着,把今天看到的情景一一回想一遍。

    “父帥,孩兒想起來了,阿依族人身上的傷有一個共同點,基本都不影響行動,可是父帥,這也不能證明他們便是來詐城的啊按他們所說,是且戰且逃,才跑到咱們關城來的,在這種情況下,無力帶着重傷者逃生也事屬平常。”

    種世衡滿意地頷首道:“我兒能想到這點,足見你用心了,你再仔細想想,阿依族人那此老弱還有什麼異常之處”

    種世衡說完耐心地等着,種諤又想了許久,自言自語地說道:“有老者,有婦人,有孩子,象是舉族出逃的樣子,沒什麼異常啊父帥,孩子兒想到了,阿依族人稚童比較少”

    種世衡撫着鬍鬚,終於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說說稚童比較少有何異常之外”

    “父帥,阿依族人口本就不多,若他們真是被党項人一路追殺,那麼一定會保護童子先逃,以確保阿依族能延續下去,而現在逃到關城來的千人之中,稚童的數量相對來說太少了,反而是老人多了幾倍,這不太符合常理。”

    “不錯,還有一點,既是且戰且逃,重傷者都顧不上,那怎麼能帶出這麼多行動不便的老者呢若是他們逃來的全是青壯,反而更可信一些,諤兒,你以後要記住,許多事情看似合情合理,但只要你換個角度想想,就能發現其中不合情由之處。”

    “孩兒謝過父帥教誨”

    “去吧把爲父命令傳達下去,阿依族人若是真心來投,那是最好,若是心存不詭,就怪不得咱們心狠了,也好給其他各個羌族做個榜樣。”

    “喏”

    阿依族人被安置在一片獨立的營帳裏,時下正值月底,入夜後無星無月,四周靜悄悄的,經過一天的奔逃,阿依族人彷彿是累壞了,早早便睡去,營帳裏只餘下一片鼾聲。

    三更時分,阿依族人的一個營帳門被人悄悄地打開,濃濃的夜色中,幾個依稀的身影無聲無息地飄了出來,迅速地向四周散開查探,等確定附近無異常情況後,幾聲夜鳥的啼叫聲傳回到營帳裏。

    剎時間,幾百個黑影閃身而出,巍立扎槐用極細小的聲音吩咐道:“吉布榮帶人往西,我親自帶人去燒宋軍糧草,一但我這邊得手,你馬上搶奪北門。”

    那個叫吉布榮的長得尤爲健壯,輕應一聲,帶着大部分青壯往北門方向摸了過去。巍立扎槐則帶着餘下之人,向關城裏存放糧草的地方進發,那地方離他們的營帳不遠,白天時巍立扎槐便看得一清二楚。

    輕易避開了爲數不多的幾隊警哨,巍立扎槐等人很快便來到糧草倉庫前,這裏的守衛也鬆懈得很,幾個宋軍在大門處睡眼惺忪;事情順利得出乎所有人意料,反而讓巍立扎槐覺得有些不對勁,一股莫名的不安感油然升起。

    但九十九步已邁出,就差最後一步了,即便心感不安,此時也沒有了退縮的理由,他們阿依族的孩子來前都託付給了党項人,此時若半途而廢,就算宋軍不殺自己這些人,那些孩子也必難倖免。

    “快,馬上衝進去四處放火,糧草一但起火,宋軍便顧不上咱們了,快快”

    巍立扎槐說完便帶頭向大門衝去,才衝到一半,四周突然亮起了無數的火把,映在一排排禁軍那冷森森的刀槍上,巍立扎槐兩百三人被圍在糧倉大門前的空地上,連他們的來路此刻都被禁軍封死了。

    大門的矮牆上還有數百弓箭手站起,箭已上弦,只須一聲令下,便能將他們這些人射成刺蝟,巍立扎槐被驚得臉色死灰,握刀的手在不停了顫抖着。

    種世衡帶着幾個羌族頭人從糧倉大門走出來,含笑說道:“各位,這就是我請你們來看的好戲阿依族人假意來投,實則是想裏應外合,奪取兜嶺關城。”

    幾位羌族頭人忙附和道:“種經略明見萬里,巍立扎槐這雕蟲小技,豈能瞞得過種經略神眼,種經略,您打算如何處置阿依族人”

    “這就看他們怎麼選擇了”種世衡淡淡地答道,和羌人打交道久了,他心裏明白,一味對這些羌人採取懷柔政策是不行的,這些人畏威不記恩,趨利避害,適當的流些血,才能讓他們心存敬畏。

    “巍立扎槐,党項人既然派你來詐城,城外必有大軍呼應,說你們以何爲信號”種世衡轉頭對巍立扎槐大聲叱問。

    然而巍立扎槐發現竟有其他羌族頭人在場後,卻轉了心思,呼啦一下跪下道:“種經略,誤會,誤會,半夜裏我族裏一個婦人不見了,小人這才帶人出來尋找”

    種世衡轉頭對幾個羌族頭人問道:“你們信嗎”

    “不信”幾個頭人連聲答道,他們又不是傻瓜。

    “巍立扎槐,你帶着幾百人出來尋人,既不打火把,也不分散來找,還避過我軍幾道巡哨,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種世衡說到這裏,突然揚須大喝一聲:“殺”

    禁軍得令,箭雨齊飛,隨着噗噗的入肉聲,眨眼間巍立扎槐那兩三百人慘叫不絕,三輪箭雨而下,空地上已沒有一個人站着。

    濃濃的血腥味在夜色中瀰漫着,幾個羌族頭人看得臉色發白,想不到平時一副儒雅的種世衡,發起威來竟這般狠辣,一語不合,竟連巍立扎槐投降的機會都不給,將人屠了個精光。

    “點火”種世衡再度大喝。

    幾個頭人這才發現,空地四周早堆放好

    了十數堆柴火,有幹有溼,禁軍很快將這些柴堆點燃。

    熊熊的的大火帶着沖天的濃煙滾滾而起,不一會兒,關城裏其它地方也相繼燃起了一堆堆大火。禁軍士卒扯着嗓子呼叫着,甚至還引爆了幾個手雷增加聲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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