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山漸青 >第四百三十二章 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第四百三十二章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楊逸陪着清平郡主她們在蘇州玩了兩天,突然接到螃蟹島傳回的消息,便一刻不停的趕回潤州來。

    “說,到底是回事靈兒她人呢人在哪裏”

    許清直接找到白蝦他們的船上,揪着白蝦的領子大聲喝問,白嚇一臉的萎靡,任許清提着,直到許清把他放下,退開,他才抱着頭蹲在地上哽咽道我不,我不,我們找過了,整片海域都找過了,足足找了二十天,可是,可是副島主她她不見了,我們也沒找到沒找到”

    “誰他娘讓你們這個季節走南洋的,誰他娘讓你們去的說,是白蝦你是不是老子砍了你”

    “寧國公,您冷靜點,去南洋是副島主她決定的,是她決定的寧國公你應該,副島主她一直想往南去,一直想往南去看看的”

    黃蟹上來攔住要噬人而食的許清,嘴裏一聲聲地勸解着,白蝦依然抱頭蹲在地上,哽咽不停寧國公你殺了我吧,都是我不對,副島主說要去半月島,是我被鬼迷了心竅,非要說去黑山島,若是聽副島主的,也不至於出這事,我願以一命償一命”

    “你他娘這條命值幾個錢,你償得起嗎找不到人找不到人誰他孃的讓你的萬一靈兒困在哪座荒島上,沒喫沒喝,不淹死也會餓死,你他孃的找不到人就敢,看我不砍死你這孬種荊六郎傳我命令,讓所有船隻出海,給我找,找不到人一個也別想”

    “國公,找過了,都找過了,我們兩艘船用了十多天,把方圓數百里,大小十來個島嶼全翻了好幾遍,可副島主她依然不見蹤影。”

    許清頹然坐下,心裏也漸漸冷靜下來,真按黃蟹他們所說,若風靈兒不在數百里內的任何島嶼上,那必是凶多吉少了,那樣的狂風巨下,一個人不可能在水中堅持那麼久。

    譚錢這時上來嚅嚅地說道國公,副島主落水時說,若是國公問起,就說她去波斯了”

    “去波斯了去波斯了”

    許清喃喃自語,失魂落魄的走下船,一個人走在潤州的大街上,荊六郎跟在後面,想說些,話到嘴邊又變成長嘆,許清無意識地走了許久,最後轉到潤州分行的酒樓上。

    “寧國公,您大駕光臨,小店”

    “去去去,把二樓清理出來,快”荊六郎輕聲喝斥着,掌櫃的也看出許清神情有異,不敢再說,連忙上樓去。

    許清坐在往日的那副案頭上,曾經的那個早晨,風靈兒就坐在對面,彷彿自言自語般對他說着:我們的島不大,島上三幾百人,我每天都能把他們來回數好幾遍,春天來時,野花滿山,我一個人在山上摘了花,然後拿到岩石邊,一片一片的灑到海里,看着它們慢慢的漂遠,夏天的海很藍,每次爹爹他們出海了,我就一個人坐在沙灘上,靜靜地看着海上的海鷗,想象着海另一邊的模樣,想象着小時候孃親說的波斯香藥,還有那一串串熟透的葡萄,想象着孃親她們不斷遷徙的生活,那會是樣的一種滋味

    回憶是一把刀,或許有些人本應時刻抓住,或許,你只要稍稍放手她就會不見了,永遠不見了

    想起襄州城中與一起住窩棚,給端洗腳水的風靈兒,想起那個恍如夢去無蹤的早晨,一切變得那麼遙遠,又恍如隔世,卻又歷歷在目

    許清擡起頭來望向窗外,想找找柳枝上的麻雀可還在,馬頭牆上可還會竄上那隻大肥貓,窗下的河中可還會有被酒淋溼肩頭的漢子撐船經過。

    他突然發覺,窗臺上的那盆茶花不見了,就象風靈兒一樣,不見了

    “掌櫃的掌櫃的花呢窗臺上的茶花呢”

    有些發福的掌櫃咚咚咚的跑上樓來,抹着汗說道國公,您問的可是原來放在窗臺上的茶花,小人見它長勢越來越差,就把它移到樓下去了”

    “去,把花給我找來,我要買下它”

    “是是是,小人這就去找來,國公您稍侯。”

    許清一身酒氣,抱着那盆萎靡的茶花踉踉蹌蹌的下樓來時,清平郡主三人也終於從蘇州趕到,正由荊六郎引着走進酒樓。

    “夫君夫君”

    “我沒事,咱們回家,回家”

    許清很少喝醉,即使是與京中官員應酬時,盛情難卻時也常常是半道上裝醉,然後退席。

    聞着他滿身酒氣,雖然聽他還沒糊塗,但那虛浮的步伐分明顯示他已經隨時會倒下,清平郡主她們擔心不已。

    “沒事,沒事,爲夫真沒事,走,咱們回家再說”

    “國公,小的來拿吧萬一您把花盆摔爛了”

    “滾開”

    李清陽送給水兒的宅子不遠,許清堅持抱着那盆茶

    花回到後院裏,然後倒頭就睡,一睡就是兩天。

    “玉兒,辦,辦,夫君他這兩天就喝些水,這怎生得了,玉兒你一向有法子的,你快想想咱們該辦還有水兒,你也快想想法子。”

    清平到許清睡覺的房門外探視一下,見他仍沉沉地睡着,那盆茶花就擺在牀頭的軒窗下,這兩天梁玉找來最好的花匠護理,茶花似乎恢復了一些生機,正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着。

    “郡主莫慌,還有我們在,夫君他不會有事的,夫君他千軍萬馬帶過,槍林箭雨闖過,世間一切想是都能包容的”

    “哎呀玉兒你這時還說這些,這能一樣嗎夫君他就算見慣了生死,但從未看淡情義,你難道不記得楠楠產子那天,他有多緊張,他慌得象個孩子似的水兒,你說,咱們該辦”

    “郡主我我也不啊大人您醒了”

    三人這才許清已經醒來,靠坐在牀頭,靜靜地看着窗下的那盆茶花。

    “進來吧,我說過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夫君我只是很累,對了玉兒,是你找來的花匠吧”

    三人地觀察着他,生怕他受打擊之下有異樣,發覺他情緒平靜得有些出奇,清平郡主反而更擔心,一下子撲到他懷裏,緊緊抱着他說道夫君,夫君,你別多想了好嗎那個風靈兒她或許只是被海浪捲到某個地方,一時沒有找到而已,咱們吩咐出海的船隻,多多留意一下,說不定很快就能把人找的,夫君夫君你沒事吧”

    “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其實夫君心裏明白,不應該因風靈兒的事,讓眼前人跟着擔心,你說的我都明白,我會吩咐下去,讓出海的船隻儘量查找,一切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你們不用再爲我擔心,玉兒,問你呢”

    “是的,是奴家找來的花匠,夫君有吩咐嗎”不跳字。

    “花匠護理得很好,讓他把這盆茶花移到院中栽下吧,告訴他,儘量護理好它,不許裁剪,任由它生長,自由自在的生長”

    “是,夫君,奴家這就讓花匠來移去栽種。”

    梁玉說完立即輕步出去,很快便把花匠找來,將茶花移了出去,清平郡主還有些不放心,花匠一出去她又撲到許清懷裏,忐忑地說道夫君真的沒事了嗎”不跳字。

    許清輕輕抱着她,久久沒,若說心裏就此了無掛礙,未免有些牽強,他輕嘆一聲對水兒說道水兒,去端碗白粥來,記住,就要白粥,別的也不要放,夫君想喝白粥了”

    一會兒後,水兒端來白粥,許清接過後沒有立即喝,而是端着出門來,蹲在院中,看着花匠把土挖開,地把茶花移栽下去,許清就在一邊看着,一邊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白粥,在襄州時,他與風靈兒也是天天和災民一起喝白粥,好不容易後來有一頓好的吃了,第二天風靈就走了,從此就不見了

    許清一邊喝着白粥,一邊看着,一邊想着。

    “你了,我在用人蔘燉烏龜,你等一下,差不多就好了”

    “不是讓你把這些送給病患了嗎還有”

    “這是你母親子的心意,總得留下一點嘛,再說咱們都吃了那麼多天稀飯了,現在難民也差不多安置完了,犒勞一下難道不行嗎”不跳字。

    “襄陽二月花未開,金戈鐵馬踏冰來。倒海翻山摧牆擼,兩手散盡千萬財。”

    “好倒海翻山摧牆擼,我喜歡,比你以前做的那些娘娘腔好多了,以後再上戰場,你還叫上我好不好”

    許清沒有再在潤州多留,讓清平郡主她們三個自由選擇行止,帶着黃亦然、荊六郎他們又踏上了巡察的漫漫長路

    一路從淮南東路往北走,過京東東路,到河北東路,直到遼國交界處的霸州,這裏距幽州城已經很近,駐有大量邊軍。

    許清在這裏停留了近五六天,每天帶着荊六郎他們馳騁於邊境線上,宋遼在河北是以白溝河爲界,但白溝河有時會改道,兩國間便留出了二三十里寬的空白地帶作爲軍事緩衝區。

    北望幽州,許清真的很想衝看看這座古城,但這裏不是陰山地區的遼國西京道,兩國在這一帶都駐在大量軍隊,控制很嚴,被荊六郎他們死死拖着,許清也只好作罷,但還是帶着幾百騎沿白溝河一路西進,衝入遼國控制的易水

    風蕭蕭兮易水寒時人一去兮不復返

    荊六郎許清之所以飛馳於邊界上,每日狂奔數百里,不過是想找回往日戰場上的殺伐之風,從而讓變得更堅毅些罷了

    ps:感謝的、狼狼帝、燕雲節度使、彩雲天几几位的支持,非常感謝鞠躬

    第四百三十二章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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