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厄阿獨自一人坐在昏黑的城堡深處。
忽然，她背後的門被人勐地推開，光照了進來，照亮她腳邊縫隙中都沾染着血跡的磚石。
“斯厄阿，你拿着一份序列一卻什麼事都不做的日子已經要結束了。”
理查大步流星地走進來，把手一伸：
“把‘神孽’非凡特性給我。”
斯厄阿哼了一聲，從石椅上緩緩站起，轉過身來，座位彷彿風化那般逐漸消失。她眯起眼睛看着理查，看到托爾茲納，也看着她背後看上去是被強行綁架過來的巴蘭卡，嘴角十分節制地上揚：
“如果你想要，那就得你自己來拿。”
理查笑而不語，似乎都屬於節制狀態中：“你知道的，我渴望成爲序列一已經很久了。”
被縛之神開始看身邊的牆壁和天頂，上面還隱約可見金粉描繪的宗教壁畫——她選中蕾妮特·緹尼科爾作爲卷者，然後幫助那孩子的父親一步一步建立高地王國的史詩故事。
事情就還好像發生在昨天一樣，但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了。
“你渴望變得強大多久了？”斯厄阿問道。
理查搖了搖頭：“不知道，好像自從我成爲非凡者開始，記憶裏我就一直在想辦法變得更強。”
“她們在對什麼暗號嗎？”巴蘭卡忍不住小聲說道。
被縛之神聳聳肩。
……
“有人在鎖定那些想要逃跑的貴族……”
灰霧之上，克來恩聆聽着“正義”小姐的禱告，陷入了思考。
他目前無法確定心理鍊金會，或者說藏在他們之後的到底是誰，如果不是亞當的話，現在心理鍊金會的高層是不是那位神祕的赫密斯老先生。
“感覺不像……羅塞爾在日記裏說過，黃昏隱士會雖然會推動一些歷史的變化，但是並不會關心這些小事，而且大部分的時間都是無所事事狀態。”
克來恩思索着：“問出這個問題，證明背後的人比較在意貴族相關的事情，可能是在乎他們的身份地位，也可能是手上的田地和財產，總之不太像是黃昏隱士會的人問的，甚至不太像是天使那個層次該思考的事情……但是半神爲什麼又要在乎這個，難道是心理鍊金會內部有個軍方的大人物？”
克來恩還記得當初自己假扮艾彌留斯上將的時候，也有一位成員出現在他的夢裏，想要留下心理暗示。被他識破之後，語氣依然十分傲慢，高高在上。
對方大概也就是一位半神，而且不見得比艾彌留斯更強，但這些自詡推動歷史潮流的人總是帶有獨特的傲氣，就跟假扮“愚者”和“海神”的克來恩一樣。總之，他們肯定不屑於問這種事情。
但如果把立場換成軍方，王室，喬治三世，那答桉似乎就變得清晰。
在去年，“倒吊人”就曾經詢問過“正義”小姐類似的問題，她的回答是，國王和首相有戰爭的傾向，但選擇先做好內部的變革，理順各方面的關係。
如今，差不多一年過去了，當時推出的各種政策都基本走上正軌了。
再加上不斷有神靈死去又晉升，這個時代的進程似乎已經到了風口浪尖。
現在是變革的時代，各國內部矛盾激烈，神靈之間也各有陣營。戰爭一旦開啓，程度多半無法控制……而且，查拉圖、阿蒙這樣強大古老的天使也都逐漸出現，開始補齊特性，尋求源堡和晉升，神祕世界比現實世界更加暴風將至，危機暗藏啊……克來恩一陣感嘆，返回了現實世界。
第二天，他剛用完早餐，放下餐具，準備按照今天的日程去聖塞繆爾教堂祈禱，忽然看見餐廳某個角落處的陰影詭異地晃動了一下。
克來恩會意，笑着跟管家瓦爾特說道：
“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情要做，可能要過一會兒再去教堂。”
瓦爾特不疑有他，點頭：“是，隨時等候。”
道恩·唐泰斯取下餐巾起身，又問道：“理查德森已經回到回到玫歌莊園了？他很勤快啊。”
瓦爾特微微躬身：“是的，理查德森在玫歌莊園的表現優異，已經代替您向周圍的鄰居們贈送完了禮物，現在正在採購食物，您可以隨時邀請客人們前往莊園遊玩，用餐。”
“我會考慮。”唐泰斯笑笑，帶着貼身祕偶離開了餐廳。
他回到起居室，關上門，檢查了周圍之後做出一個“安全”的手勢，幾次心跳之後，四周彷彿變暗了一些，粘稠的陰影朝着角落裏的那把椅子匯聚過去，在上面長成了一個人形。
“紅天使殿下給我下達了神諭。”
跳過了客套和問候，幽暗聖者剛一出現，就開門見山地說道：“你的序列3已經有眉目了。”
這麼快！果然，現在的造物主教會吞併了密修會之後相當於成爲最瞭解“占卜家”的組織，恐怕有現成的魔藥……克來恩隱隱面露喜色，忍不住問道：“讚美主，讚美紅天使。情況如何？”
“有現成的序列3對應的封印物。”
幽暗聖者看到克來恩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一些，便補充道：“如果你願意接受，紅天使殿下會親自幫你粉碎封印物，取出特性，並且協助你完成你的晉升儀式。”
“密修會沒有魔藥配方嗎？”克來恩問道。
幽暗聖者搖頭：“按照密修會的半神的說法，原本的半神魔藥是由首領查拉圖直接給予，他們只有成爲天使才能知道所有配方。但是查拉圖在一百多年前失控發瘋之後吞吃了密修會的天使，還用聚合殺死了很多密修會的成員，容納了不少封印物，也就是說現在沒有人知道序列3的配方了。”
非凡特性晉升不如魔藥……紅天使肯定有能力抹掉裏面的精神烙印，我也很需要這份特性，而且晉升儀式也需要時間來準備……克來恩有些猶豫，他想盡快作出決定，於是逼迫自己權衡利弊。
過了一會兒，他問：“輔助材料對晉升成功有影響嗎？”
“有一些影響。”幽暗聖者回答，“輔助材料是中和劑，是緩和劑，幫助你更好地掌控自己的魔藥。缺少的話，肯定會有一些影響，但還是要看儀式的完成度。”
是這個道理。克來恩便又問：“那麼儀式要求是什麼？”
“儀式確實已經告訴我了。”幽暗聖者一邊說，一邊從手心裏取出一張紙條，遞了過去。
克來恩猶豫了一下，有一瞬間他想讓祕偶過來拿，但最後還是伸出了手，並且緩緩地用兩根手指捏住紙片，儘量減少接觸面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