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殿下！”
和“海王”的交戰中已經奄奄一息的老半神看到領袖前來，渾濁的眼睛又盡力睜大了一些：“您沒事就好……”
理查左右看了看，沒有絲毫劫後餘生的喜悅。見到這座小鎮的慘狀，祂本就抿成了一條直線的嘴角盡力地往上揚了一些：“是啊，您可以放心了，我還活着。”
祂的笑容半真半假，讓人猜不透祂心裏的想法。
“城市沒有了可以再建，非凡者沒有了可以再培養……”理查看着周圍要麼神色絕望要麼已經只剩一口氣的非凡者和平民，用一種熟稔的口氣說道，“沒關係，只不過是再來一次罷了。”
說罷，祂走到葉齊德身邊，一手一個薅了薅滿身泥漿的莎倫和馬里奇，誇獎道：
“做得不錯。”
“回頭你們調到我那邊去試用吧，我那裏要缺人了。”
莎倫用自己還算乾淨的衣袖用力擦着臉上的泥水，儘量剋制着心中的悲傷，儘量平靜地問：
“那我能去見我的老師了嗎？”
“可以。”理查說道，“如果祂還活着的話。”
……
克萊恩將靈性力量瘋狂地往“心靈之門”中灌注，卻仍然沒能和暴君的內心共鳴。
對方徹底地拒絕了他的溝通請求。
嗯，這樣一點都不奇怪……克萊恩一邊想着，一邊乾脆利落地放棄了繼續用靈性維持“真神級別的心靈鏈接”，同時將這個非凡能力中封印着的瘋狂情緒和不明囈語全部甩給了對方。
梅迪奇從未成過神，因此這個技能的來源只有殺死了梅迪奇等三位征服者的“血皇帝”亞利斯塔·圖鐸，瘋神的心靈鏈接在被記錄之後仍然同步保存着威力不低的瘋狂和囈語，對方在活着的時候是如何將這些情緒分發給部下並領導軍隊的，克萊恩想不明白，也懶得去想。
這一頁的非凡能力自燃消失，除了讓天上的雷霆暫時停頓了一小會兒之外，並沒有什麼效果。
“有點浪費了。”克萊恩咋舌。
雖然他本來也沒覺得這個技能能有什麼用處——真的很有用的話伯特利應該早就用掉了，而不是還存放在書裏，甚至放在很靠後的地方——證明“門”先生也覺得這個技能有些害人害己。
話說回來，“血皇帝”遺留的心靈鏈接能給雷霆之神造成一些影響，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祂還會被真神級別的能力影響啊，我還以爲雙途徑真神和真神的區別應該比序列2和序列一還要大……多用真神能力，創造機會，拖延時間……”
克萊恩若有所思地進入了靈界。
還在高地那邊的時候祂已經給理查放了下去，並且做了簡單的治療。
有自己在這給雷霆之神拉仇恨，還分走了黑夜女神，應該一時半會不會有人對理查動手。
這時，他忽然注意到靈界的深處卡爾德隆的方向有死亡的氣息瀰漫。那裏似乎還受到了隱祕的影響，變得模糊不清，只有真神還能看穿。
“黑夜女神和死神打起來了……”
克萊恩心中一動，忽然想到了沉睡在霍納奇斯山頂的“半個愚者”安提哥努斯。
“如果我現在過去，搶奪安提哥努斯的唯一性和序列一，是不是可以晉升雙途徑真神？”
安提哥努斯現在正好是這樣！
“貿然深入魯恩，這固然有一定危險，但我現在是‘門’，還受到知識之妖的祕術的保護，最大程度地對抗着突然提升的神性帶來的負面影響，這應該是我成爲雙途徑真神的最好的機會！”
“成爲雙途徑真神對現在的戰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克萊恩幾乎是瞬間就下定了決心，但就在他準備行動的同時，他腦海中剛剛浮現出的霍納奇斯山脈主峯的信息座標突然整個消失了，讓他失去了傳送的目的地，在原地呆滯了一秒。
“偷盜！”
阿蒙！
克萊恩一驚，警覺且不畏懼。因爲他現在有着面對阿蒙的資本和實力，唯獨需要防備源堡給阿蒙帶來的增強——天使之王層次的阿蒙能夠偷走他的想法，必然是得到了源堡的幫助！
某種意義上，現在他轉入明處，暫時成爲了“門”途徑的真神，而阿蒙成爲那個應該充分發揮“偷盜者”的特性，想辦法削弱他的狀態，爲自己製造機會的暗中的傢伙。
在克萊恩有能力抵擋阿蒙的時候，這是個好消息。
“我現在是真神位格，當我產生一些想法，並且付諸行動的時候，靈界就會做出相應的反應，這也是阿蒙能夠第一時間察覺我的想法並且做出限制的原因……”
察覺到周圍的靈界似乎變得有些熟悉，深色的霧氣伴隨着一股來自極高處的注視一起落下，克萊恩忍不住有些汗毛倒豎，沒想到現在持有真神位格和力量的自己也會被“源堡”的注視驚嚇。
隨後他想也不想地就撤出了靈界——他清楚剛纔阿蒙打算做什麼，無非是再偷竊他的想法一次，然後將他關進歷史迷霧，在歷史迷霧裏將過去的克萊恩從容寄生殺死——克萊恩也不清楚自己現在這個狀態到底算是伯特利·亞伯拉罕還是克萊恩，但他不能賭。
畢竟，就算是伯特利，肯定也有成長的過程，有從弱到強的變化，而阿蒙從一開始就是天使之王，伯特利必然有在同期被阿蒙超越的時候。
更何況伯特利還有着被污染的歷史！
而且這段歷史相當長，在這個過程中阿蒙則一直是正常狀態，如果被引來污染，那就真的糟了。
“這也是祂的威脅，對吧？”
“祂知道我的目標是安提哥努斯，如果我行動，祂應該會不顧一切地對帕列斯和倫納德動手。”
“帕列斯和倫納德在河與海教堂，阿蒙倒是提醒了我，雷霆之神現在應該也關注着那裏，不會輕易讓祂得手——同時，也不會輕易讓我得手。”
“啊，如果我無視高地發生的事情，選擇站在祂的一邊，說不定祂就會讓我得手了，哈哈。”
克萊恩笑了笑，他的身影在現實世界一閃而逝。
下一刻，他出現在了魯恩，出現在了廷根。
他的突然到來將辦公室內的倫納德和帕列斯嚇了一跳，尤其是帕列斯，簡直是條件反射般控制着倫納德的身體直接一個後跳從窗邊跳到了門邊，緊張地看着出現在窗外的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