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母神莉莉絲忽然擡起了頭,祂聽到了列奧德羅的召喚。
“前往星界……”
祂的神情越發嚴肅,意識到了神戰已經到了必須全力以赴的時候。
莉莉絲略微有些心神不寧,祂低頭,自己的教區費內波特已經被祂以最快的速度修復完畢。一位神靈親自出手保護,短時間內大地就得到加固,各種植物茂密地生長,將地表之下數十米深的泥土和石塊都緊緊地抓在一起。各種農作物、果樹高密度地分佈在費內波特的國土上,讓整個國家幾乎都成爲了一個巨大的果園。人們只要伸出手或者彎下腰,就能得到充足且富有營養的食物。
廢墟之上開出花朵,香氣既能安神又能治癒傷痛,
肉類相對不那麼好得到,但蔬果作爲神賜的食物已經足以滿足所有人的需求,因此莉莉絲並沒有給家畜們賜福的打算。
莉莉絲隱約記得,曾經祂的教會內部也曾有人做過將植物和肉類組合的實驗,不過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教會認爲產生了這種想法並且已經付諸實踐的此人是曲解了母神的想法的瘋子,但是看在對方是虔誠信徒並且沒有作惡的情況下,給予的懲罰也只是被從教會里驅逐。
費內波特的情況已經基本穩定下來,但是相對的,魯恩出的問題更大。
——魯恩出的問題非常大!
從自己麾下的王族卡斯蒂亞家族集體被偷襲,瞬間全部被吞噬之後,莉莉絲就已經預感到事情開始變得非常不妙,此刻祂居然有些慶幸之前災禍之城入侵現實,導致“特倫索斯特黃銅書”疑似遭到了污染,不然現在面對一個雙途徑真神,自己和列奧德羅拿頭去打?
與此同時,祂也聽到了自己派往魯恩的主教們不斷地傳來祈禱,大量的信衆突然受到了“黑皇帝”的影響,莫名其妙的法律在魯恩建立,本來都和顏悅色的貴族和官方非凡者忽然開始對雷霆之神和自己的主教實施驅趕……這毫無疑問是“黑皇帝”正在大面積地動搖祂們的錨。
這是擊殺祂們的前奏!
真能贏嗎?莉莉絲的內心本能地浮現出這樣一個疑惑。
莉莉絲索求的是自己的錨和國家,如果對方是地球神靈,雙方利益交換一下,目睹了今年的慘狀的莉莉絲倒也不介意換個盟友繼續當正神,但——那是外神,而且是“黑皇帝”。
“黑皇帝”是什麼樣子,沒有人比經歷過第四紀的神靈更加清楚了。
即便祂們在跳躍上說得再怎麼信誓旦旦,也會想盡辦法通過各種方式侵佔更多的利益。就像某個“黑皇帝”曾經說過的話一樣:協議就是用來撕毀的!
其實並不存在選擇。
或者說,有沒有選擇其實取決於對方想不想殺你,而不是你本身有什麼選擇的餘地。
莉莉絲將視線投向了上空。祂心中僅有的慶幸,就是列奧德羅沒有選擇將戰場轉移到地面上。
……
雖然已經多藏在了南大陸,但奇克一直緊密地關注着星界的神戰。
祂已經瞄上了被雷霆之神封印在“風暴之淵”的大教堂總部的“0-01”,至關重要的“紅祭司”唯一性。祂跟災禍之城拉扯,主動獲取污染,就是爲了得到將0-01安全地抓進手裏的力量。
這代表奇克在接下來可以較爲輕鬆地使用它,不用擔心它突然脫手飛走。
忐忑不安地等待了片刻之後,大地母神也從現實世界消失,進入了星界之中。
見狀,原初魔女終於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從未有過這樣的開心愉快。這一切的發展在奇克看來,簡直就是命運要推着祂走上雙途徑真神的位置!
但與此同時,祂也懷疑這會不會是一個陷阱。
即便雷霆之神不知道祂得到了災禍之城的污染,也會防備原初魔女靠近0-01所在的位置。
如果自己貿然前去,說不定會被對方打個正着。自己畢竟還是單途徑真神,面對源質和唯一性,即便保持最好的狀態也遠遠不夠。祂現在狀態完整,才能壓制污染,要是一不小心被雷霆之神一道閃電打成重傷,奇克估計就只能看着自己身上的災禍之城污染反客爲主,將自己也變成源質的一部分了。
但是萬一雷霆之神根本顧不上祂,過一會兒被0-01帶走用來戰鬥,那自己可就沒地方抱怨了。
權衡利弊之後,原初魔女決定立刻做準備,儘快動手。
祂看向手提箱,打開,將封面已經爬上紅血絲的“特倫索斯特黃銅書”拿了出來。
奇克故技重施,祂收斂了自身的靈性力量,打扮成一位身穿日常裙裝的女性,小圓帽和麪紗遮住自己的面容,悄然無聲地進入了海上的羅思德羣島。
登岸的時候,祂的靈性直覺忽然一動,下意識地看向了遠方的海岸線。
祂看見詭異的深紅色居然從南大陸的方向瀰漫過來,那顏色十分怪異,十分——不同於災禍之城,奇克難以描述這血給自己的感覺,總之祂不敢靠近。能夠在海水這樣的體量裏製造出這樣的現象,似乎有人突然將大量的鮮血傾倒進了海水裏似的。
……我得儘快行動了。奇克不安地快速靠近帕蘇島的方向。
……
奧黛麗走出了森林,腳下的泥土依然溼潤柔軟,樹林間瀰漫着久違的,露水和青草和香氣。
但現在是北大陸的冬季,顯然不該有這種味道出現,奧黛麗記得自己來到森林裏的時候,穿過的風只有泥土的氣息。
她正走在一條陰森狹窄的道路上,身後是黑暗的森林,前方有塔尖高聳的城堡。
周圍的世界越來越黑暗,嗚咽拉長的狼嚎聲,緩慢駭人的喘息聲,淒厲間斷的慘叫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有亮光的地方似乎正在越來越少,醞釀出危險又壓抑的氛圍。
我在心中正因爲北大陸發生的事情而感覺害怕,也對南大陸發生過的事情心有餘悸,我沒有足夠的力量,我一直在害怕忽然有一天,我無法抵抗的悲劇再次發生……奧黛麗從“心理醫生”的角度對自己的夢境進行了剖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