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芸就覺得吧,古人真是,妻也不容易,妾也不容易。
說來說去,還是女人不容易。
不過還是得看認知,比如這個時代很多女人就把妾室看得跟物件一樣,完全沒放在眼中,庶子庶女也當作工具培養,長大了是自己兒女的奴僕般的存在,這種女人必然不覺得日子苦。
有些妾在家裏喫不飽穿不暖,進高門大戶當妾好喫好喝好住,手裏還能有點兒錢接濟孃家,人家其實也不在意,並且會很開心。
人的快樂悲苦從來都不是一樣的。
孫芸在聽陳行遠發牢騷的同時,不斷在心裏提醒自己,不要以自己的標準去要求古人,也不要以自己的見識去理解古人。
當一個看客。
當一個過客。
不然這種認知的衝突會讓人痛苦。
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行了,總之她容不下通房妾室,也做不出在外大度賢惠,讓蔣紹左擁右抱,然後轉頭就各種磋磨通房妾室的事兒。
在她這裏,只要蔣紹有花花腸子,她必和離抽身,絕不拖泥帶水。
陳行遠這次來還給孫芸送了禮物,一把小巧的匕首,適合藏在袖子裏。
“此去燕國肯定會有危險,這把匕首很鋒利,也適合女人用,我找出來給嫂子你帶着,以防萬一!”
“謝謝你啊!”孫芸真誠道謝。
送走了陳行遠,蔣紹就貼過來跟孫芸表忠心:“芸娘,我不會納妾的!”
“我的後院兒永遠都只會有你一個!”
孫芸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他,並沒有說什麼。
她一向是看男人怎麼做。
不是聽男人怎麼說。
蔣紹以爲孫芸不信他,忙追上去纏着她:“芸娘,真的,我恨不能把心挖出來給你看!”
孫芸嘆氣:“你不必說這些,只記住我孫芸不要髒了的男人!”
蔣紹嘿嘿一笑:“我不髒,我洗得可乾淨了,真的,不然回屋你檢查檢查!”
孫芸:……
這男人就是有本事隨時把話題拐歪!
前一秒還在發誓,後一秒就污了!
“侯爺,國公爺有請!”這時有親兵來稟報,蔣紹只好一本正經地跟孫芸拉開距離。
“國公爺請夫人一同前去。”
“知道了,去備馬車!”
……
孫芸決定要去燕國,雙方就沒有什麼可說的了,很快便出發。
蔣紹帶兩千精兵護衛,要從瘟疫區穿行,雖然瘟疫區有人治病有人把控,但孫芸還是讓士兵們都嚴格按照她的衛生要求執行。
士兵們都經歷過瘟疫,也都受過孫芸的恩惠,自然對她的要求言聽計從。
一路上燕國的使者都在觀察,他們對士兵們這麼聽孫芸的話很是驚訝,但想到平城能快速控制瘟疫,還是這個年輕美人的功勞,就釋然了。
或許正是大周人不厭繁瑣地按照規矩做事兒,故而他們的瘟疫才能快速控制。
不說別的,就說這些士兵們戴的面衣和穿的罩衣甚至是靴子都是每天必換,然後由專人收集並且拿去煮洗烘烤。(純屬瞎瘠薄寫,勿認真!)
負責幹這些活兒的人不下百人。
喝的水必是燒開的熱水,喫軍糧也不直接喫,必是用開水把炒麪兌成糊糊,喫熱的。
飯前便後洗手全是用胰子片兒洗……
講究得不行。
能經得住這麼耗費?
這種事兒在燕國的使臣看來就很是不可能,要知道這是軍隊!
兩千人的軍隊,跟着五百後勤負責喫喝拉撒,這還不算押運糧草的民夫!
若是兩萬人的軍隊呢?
二十萬人的軍隊呢!
他們不禁想,大燕能不能做到,這特麼的就是用錢在堆!
隊伍浩浩蕩蕩,幾天後,抵達了拓跋奎駐守的那道防線。
拓跋奎和蔣紹都坐在戰馬上,兩人目光交織,打量的同時也在較量。
見蔣紹這個年輕人的氣勢一點兒都不輸自己,整個人如同出鞘的劍一般凌厲不已,拓跋奎就暗暗心驚,這種氣勢一看就知道是在戰場上打磨出來的。
他們燕國的年輕一輩將軍中,找不出一個能跟眼前的男人比。
不說別的,他能拿下燕翅山,生擒六王,這戰績,大陸無敵!
可惜,此人不是燕國的。
此人若不剷除,必然將是燕國的大患!
這時,燕國使者跟雙方介紹:“這位便是我們大燕的鎮國公拓跋老將軍,國公爺,這位就是大周新晉定西侯蔣紹,禮部侍郎王……”
“定西侯!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拓跋奎打斷燕國使者的話,眼風都沒給王侍郎和杜少卿一個,輕蔑之意十分明顯。
兩人的臉頓時黑了。
但還是要跟着蔣紹同拓跋奎行禮。
“鎮國公老當益壯,不愧爲燕國的戰神,不知什麼時候能跟鎮國公一決高下!”蔣紹囂張道。
鎮國公哈哈大笑:“好!有膽識!”
“老夫等着!”
說完鎮國公收了笑容,指着蔣紹的人道:“侍衛你們只能帶二百人,僕從五十人。
從進入大燕開始,你們的喫住都歸大燕管。
故而糧草什麼的也不必帶着,都留下吧!”
蔣紹一行人早就有心理準備,換成是他們家皇帝,也不可能放任敵國人帶幾千人馬進京城。
蔣紹打了個手勢,一名將官出列,領着早就分好的人員後退,在距離燕軍防線幾百米處安營紮寨。
迅速又有秩序,看着就是一種享受。
這讓拓跋奎對蔣紹帶兵治兵的能力又有了一個新的評估,然後得出結論,此子一定不能留。
蔣紹一行人進了大燕腹地,拓跋奎立刻命人給燕皇送信,跟燕皇說了自己的想法。
一個核心內容,此人必想法除掉。
到了涼都,蔣紹的武功再高強也沒用。
信送出去之後,拓跋奎的腦海中總是浮現出一個人的影子,定西候夫人身邊有個伺候的人,這個人怎麼看背影那麼熟悉?
明明他的臉很陌生。
不過拓跋奎想不出個所以然就不想了,他一天見過的形形色色的人太多了,有一兩個覺得熟悉也很正常。
雨天是在半路等到孫芸的,孫芸出發前就派人去找他,他就提前好幾天在路邊兒等着,然後就跟着一起去大燕。
進了大燕腹地之後,一股熟悉感撲面而來,但雨天完全不理會,他早就做好了決定,跟過去既然已經了斷,就沒有必要再去尋找回憶。
現在挺好。
當然,這種熟悉感也讓他警惕,他認不出別人,萬一別人認出他了怎麼辦?
是敵是友都不知道。
故而雨天等閒不說話,就連使用的武器也從劍換成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