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的宮裏不管是太監還是宮女都是識字的,因爲內廷有專門教導宮女太監識字的地方,伺候貴人不識字可不行。
孫芸挑中宮女的原因就在這裏。
識字,就不必繼續教了。
宮裏送來報名的名單,人數出乎孫芸的意料之外。
她命人收拾出宿舍和教室,準備好一切之後就讓宮裏把人送來。
送來之後先學三天,三天後考覈,再根據考覈的情況分班。
分班不同,側重學的東西就不同,比如專門學藥理,專門學外傷,專門學婦科,專門學護理等……
分了側重點,這些宮女就可以儘快出師,比如護理,最快三個月就能出師工作了,去醫館給醫助當助手,再慢慢往醫助上升。
並且,當醫助也可以繼續學醫,只要考試能過關,孫芸就能讓你當大夫。
不管宮女們抱着什麼樣的想法,是去富貴人家當供奉,還是去嫁人,尚或是重新回到皇宮,這些孫芸都不管。
她想的是,收一百個學生,能留一個在醫館幹活兒就不錯了。
萬事開頭難。
開了這個頭,漸漸的,民間也就會接受女孩子來學醫。
有些事兒不能一蹴而就,孫芸覺得自己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哪怕只能改變一點點,這一點點也能讓無數婦人受益。
比如平城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平城有了女醫館,好些不好意思請大夫的婦人就有了看病的地方,不用小病拖成大病,大病拖死。
真真兒是救人無數。
給這幫宮女分班之後,就到了給趙王拆封……呸,檢驗趙王手術是否成功的日子。
原本這種手術用不了這麼久的恢復時間,但是孫芸怕時間太短顯得逆天,故意拖長了。
這期間不許他說話,嚇唬他不到時間就試圖說話,小心永遠都是啞巴。
趙王可聽話啦,不管是哪個居心不良的逗他他說話,他都堅決不吭聲。
到了見證奇蹟這天,皇帝心血來潮,直接命孫芸和趙王去朝堂。
當着文武百官的面來檢驗孫芸的手術成果。
反正大家都好奇。
燕王上朝不再戴面具,人是醜了些,可也算不上毀容,若是當儲君……勉勉強強也是可以的。
再說燕王出門臉上敷粉,就醜得不是那麼明顯。
給梁王嘔得夠嗆,因爲燕王康復了,皇帝接連兩次在朝堂上說,又多了一個繼承人的候選,大周國祚穩固。
燕王意氣風發,梁王就更嘔。
不過讓梁王和鬱悶的魏王稍微有點平衡的是,燕王太得瑟,也招來一次刺殺,對方是下毒。
好在好皇帝早有準備,給他們這幾個皇子都備着解毒丸,讓他們隨身攜帶。
中毒就立刻喫,爭取時間等太醫。
燕王中毒不深,又及時服用解毒丸,有了魏王和老八的前車之鑑,他小心得很,出行身邊都是帶着大夫的。
這種情況下,燕王無非就是受點苦,命是保住了。
就恨!
別叫他找到是誰下的手!
嗯,老三主動來說:“老六,雖然我不喜歡你,但絕對沒有下手搞你!反倒是你,我上幾次被暗殺,是不是你乾的?”
燕王簡直想吐血,他道:“不是老子!”
魏王:“那你的意思是,你現在想殺我?”
燕王:凸(艹皿艹)
跟這個棒槌簡直沒法溝通。
他咬牙切齒道:“不必,以父皇的英明,在有選擇的情況下肯定不會讓你做儲君!”
魏王覺得自己被侮辱了。
“你看不起我?”他真的很生氣,生氣到想弄死燕王。
然而燕王的一句話讓他蔫兒吧了。
“防我不如防老九,老九至少臉比我好看,他就算是聲音再難聽,少開口就行了,不像我,這張臉明晃晃地擺着呢!”燕王不想承認,但事實擺在眼前,他現在的確比以前醜多了。
“哎,你們真的是好煩人啊,留着錢花用不香嗎?爲啥非要跑去找慧夫人治?”
“明明父皇都要冊封我了,你們來這一出!”
燕王嗤笑道:“你可拉倒吧!要是我沒被治好,你猜上次中毒的就會是誰?你傷好之後受了幾次刺殺你心裏沒數?”
“你得謝謝我給你擋災!”
魏王:……
他竟然覺得燕王說得有道理。
於是就不糾結這個問題了。
再次上朝,要見證奇蹟的時候,魏王都能做到心如止水,想的不是有多一個人爭奪儲君之位,而是又有一人來分擔刺殺,挺好。
就他這個腦回路,屬實清奇。
燕王對他的評價沒錯,在有其他選擇的情況下,只要皇帝眼不瞎,就不會選擇他這個棒槌當儲君。
朝堂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趙王和孫芸這裏,孫芸讓趙王先喫一口潤喉糕,再喝一口溫水潤潤喉嚨,然後在大家的注視下開口對趙王道:“殿下,您可以開口說話了。”
“不要太大聲。”
趙王頷首,他深吸一口氣,開口無聲。
大臣們失望了,這是手術失敗?
還是說不出來話?
看來慧夫人的能力還是有限,在外傷上厲害,但不見得能處理趙王這種內裏受傷的情況。
皇帝也有點失望。
少了一個兒子吸引火力呢!
呸呸!
他這個老父親還是希望親生兒子好好的。
趙王緊張極了,大家失望的目光他感受到了,越是這樣,他越緊張,再度張口還是沒能發出聲音。
他的腦門兒冒汗,臉也憋得通紅。
梁王舒坦了,一衆兄弟,總不能只有他一個人是殘廢。
他出聲安慰趙王:“老九啊,你莫要喪氣,說不出就說不出嘛,沒啥大不了!”
“畢竟也試過了,至少沒有遺憾是不是!”
“並且雖然不能說話,但你照樣能爲父皇分憂的嘛,文書啥的,都可以處理的嘛!”
燕王也道:“是啊,慧夫人當時就說過,你這個手術成功率不高,還容易死人。”
“你能好好地站在這裏都不錯了,人要知足!”
“這都是命啊!”
“老九,看看你三哥和六哥的慘樣,聽哥哥一句勸,安安穩穩當個王爺挺好!”
趙王:“多謝二哥六哥。”
“不客氣,應該……”梁王話沒說完就反應過來,這個公鴨嗓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