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壯瞪大眼，整個人都傻了，剛纔他還是砧板上的肉……怎麼眨眼間，就被殺光了？
但很快，他一個激靈回過神，緊閉雙眼趴在地上磕頭，“多謝前輩救命，大恩大德，小牛銘感五內永世不忘！”
腳步聲逐漸靠近，牛小壯很快冒出一腦門汗。
別過來，你別過來啊！
啪——
腳步停下，淡淡聲音響起，“你叫什麼名字……”
“啊！別殺我，別殺我！我什麼都沒看見，真的！”牛小壯嚎叫的像是被人捅了一刀。
羅冠嘴角抽了一下，“……閉嘴。”
“我再問一遍，你叫什麼名字？”
牛小壯戰戰兢兢，“牛……牛小壯……”說話時，他還是緊閉着眼，打死不敢睜開半點。
唔，沒聽錯，還真是這個名。
而且都是牛妖。
羅冠頓了一下，道：“牛大壯是你什麼人？”
“是我爹……”牛小壯猶豫一下，“大人您認識我爹嗎？”
羅冠淡淡道：“打過一次交道，算是……朋友吧。”當初牛大壯對他，可是很親近的，一口一個兄弟，說是朋友不過分。
牛小壯一下就精神了，“哐哐”就是幾個響頭，大聲道：“侄兒牛小壯，拜見叔叔！”
好嘛，你個濃眉大眼，竟也是順杆爬的貨色。
羅冠目光微閃，“既然拜了我，爲何不睜開眼？仍怕我殺你滅口嗎？”
當然……是這樣啊！
可話都被挑明瞭，牛小壯哪敢繼續裝瞎，尷尬睜開眼，當即滿臉崇拜，“曾聽聞人族中，有‘貌比潘安’之說，乃世間一等一的美男子，但我覺得與叔叔相比，潘安又算什麼？風流倜儻姿容無雙，小侄今日才見識到了，真正的劍仙風采啊！”
拍馬屁就拍馬屁，偏偏他還一臉真誠，配合那濃眉大眼的憨厚面相，着實功力不淺。
羅冠皺眉，“雖然你說的是實話，但以後還是別說了，我們做人要低調，懂嗎？”
牛小壯一呆，旋即連連點頭，“是是是，叔叔說的對極了，小侄也是一時之間被叔叔風采所攝才脫口而出，以後一定注意向叔叔您學習。”
羅冠揮揮手，“我姓羅，你起來吧。”跟他逗趣兩句，是爲了讓他儘快安心，果然牛小壯的神態，比之前自然了許多。
“是，羅叔叔。”牛小壯已變成人身，渾身衣袍破碎遍佈傷口，看着着實狼狽不堪，尤其臉上蒙着一層黑氣，顯然中毒不淺。
又躬身一拜，“多謝羅叔叔出手相救，否則侄兒如今，必已遭了賊子毒手。”
牛排……牛上腦……滷牛下水……
一羣頭頂生瘡，腳下流膿的王八蛋，艹你們八輩姥姥！
羅冠道：“我在此療傷，是你命好誤打誤撞闖了過來。”這是事實，他先前在空間傳送時便受傷不輕，一直沒得到休養，又跟大孽淵之物碰了一記，導致體內傷勢愈發嚴重。
這纔在這處偏僻之地，開鑿臨時洞府療傷，哪想到又撞上今日這遭事情。
好在他傷勢已好的七七八八，倒沒有受到影響……至於臉色爲何蒼白，氣息仍顯虛浮，當然是爲了示敵以弱。封山乃妖族的領地，他又殺了不少，萬一被人針對了，或能打對方個出其不意。
牛小壯趕緊道：“羅叔叔身體沒事吧？爲救小侄若耽誤了您的傷勢，我真是萬死莫恕！”
羅冠道：“無妨，已沒有大礙。”他看了眼牛小壯，略微沉吟翻手取出一隻玉瓶，“這裏面有祛毒丹藥，你且服下吧。”
這還是在天機一族的寶庫內，羅冠等桑桑時實在無聊，順手取的一些丹藥之一。
牛小壯大喜，趕緊道謝雙手恭恭敬敬接過，打開玉瓶封口，取了一顆丹藥服下，很快他臉上蒙着的一層黑氣，便以肉眼可見速度消退，整個人也變得精神起來。
沒了劇毒牽制，體內妖力歸於掌控，身上那些看着可怕的傷口，以肉眼可見速度癒合。
羅冠挑眉，“你這肉身的自愈能力，倒是很強。”
牛小壯憨憨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道：“我們牛族沒什麼厲害手段，唯有耐力好，皮厚瓷實，才能在封山裏立足。”
他又雙手將玉瓶奉上，“小侄取一顆丹藥即可，其餘奉還給羅叔叔，多謝您賜藥。”
羅冠擺擺手，“給你了，便收起來吧，以備不時之需。”
“這……長輩賜，不敢辭，小侄便厚顏了。”牛小壯心頭歡喜，這解毒丹效力極好，定是人族煉丹師的手段，在封山裏是稀罕貨，以後再遇到帶毒的對手，就多了幾分底氣。
他如今纔信了幾分，羅冠真是他爹的朋友，否則完全不必要如此照拂，因而神態之間，也就更多了幾分尊敬。
羅冠道：“此番大孽淵狩獵，牛大壯來了嗎？”
牛小壯眼神一黯，搖頭道：“沒有。”他頓了頓，“之前我爹奉封山內廷之命，出去了一趟，回來後便傷重不起，一直都處於昏迷狀態……小侄此番參加大孽淵狩獵，便是想攢幾顆孽神珠，好爲我爹換些療傷之物。”
羅冠暗暗皺眉，他幫牛小壯確有幾分照拂故人之後的原因，畢竟牛大壯能成爲道尊降臨的“容器”，必然有過人之處，他本想通過今日之事，再加上當初的人情，能讓牛大壯幫他離開封山，可眼下情況倒是將他的安排給打亂了。
見羅冠沉默，牛小壯心頭忐忑，小心道：“我爹雖昏迷着，但我牛族有恩必報，叔叔若有吩咐的話，小侄必全力以赴。”
這小子，漂亮話倒是會說，但憑你能幫到什麼？嗯……倒也未必，大孽淵狩獵遲早會結束，他離開時便需要一個身份。
念頭轉了幾圈，羅冠道：“小壯，你且記好了，我名羅冠，乃人族散修中一劍修，是你牛族請來幫助你的長輩，聽懂了嗎？”
牛小壯眼珠一轉，憨憨點頭，“是是，小侄都記住了，羅叔叔與我爹相交莫逆，不放心我獨自進入大孽淵，特意趕來相助。”
羅冠一笑，這小子果然聰明，他這樣就不算是黑戶了，能免去不少麻煩。至於離開大孽淵後，會有什麼麻煩……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是不想惹麻煩的，能悄悄的進村，再悄悄的離開最好，如果不能……哼，那就大鬧一場，道尊很吊是吧？
當初深淵裏面，玄聖對我什麼態度，你是看到的吧？而且我身後還站着不少大佬，我若在封山裏出事，你也別想落得清靜！
當然，這是最壞的考量，不到萬不得已，羅冠絕對不想將自身生死，交付到別人手中。
吐出口氣，他轉身望向大孽淵，喃喃道：“所以，這地方還是要闖一闖的，或許就能有其他選擇……”
牛小壯沒聽清，“羅叔叔您說什麼？”
羅冠笑了笑，擡手一點，“我說，今日你我叔侄兩個，便闖一闖這大孽淵，看看裏面是何等風光。”若真出事了，這麼一頭大肥牛丟過去，總也能抵擋一二吧？
牛小壯突然就覺得，叔叔看他的眼神有些不一樣了，他不安的動了動腳，心想肯定是我多想了，叔叔乃當世劍仙，豈會有這般不良嗜好？
可出類拔萃者，多有乖張詭異之舉……一念及此，牛小壯心頭髮緊，不自然的夾緊了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