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無數道眼神,自四面八方而來,落在籠罩許家那片黑暗中,既忌憚又期待。
今夜,周公子再度出手,釋放道詭降臨,當不會再出意外。
但其中,也有一些人,卻生出不一樣的念頭——
許氏爲何會被磋磨?起初不過是因爲,一道流言而已,只是被人趁機挑動,才形成今日局面。
可青衣仙詭突然被殺,卻讓這件事變得撲朔迷離,一個念頭在他們心底涌現,莫非流言是真的?!否則,以許氏實力,如何能撐到今日?
此念一起,頓感心驚肉跳,繼而眼底灼灼。
季越門人……
若當真拿到證據,就是大功一件,足以幫助他們各自家族,完成一次地位躍升。
是以今夜,沉默關注時,他們暗中調動力量,一旦有所發現,便直接動手爭奪!
至於得罪貴人……捕殺季越餘孽的功勞,足以抵消一切。
許氏不遠處一座宅院,觀景樓上,周世佳與中年修士立於其上,看向許家所在。
一抹光影懸浮在半空,正是以道詭爲第一視野,所呈現出的畫面,甚至就連聲音,都能夠清晰的復刻。
「先生,你說今夜,能不能有所收穫?」周世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皺起眉頭。
茶是好茶,水是好水,卻遠不及處子心頭熱血,來的甘醇香甜。
這日子,沒勁!
中年修士神色平靜,舉止甚是從容,聞言笑了笑,「還未發生之事,誰能確定呢?不過今夜,似乎不怎麼安穩,也對……許氏的事情並非隱祕,總有人能看出什麼。」
周世佳眼底一冷,「哼!許氏枉死倒也罷了,若有意外之喜,誰與本公子爭,誰找死!」
規矩他是要守,但如果牽扯到季越餘孽,他相信父親大人,會很樂意幫他抹去一切麻煩。
「世佳好氣魄。」中年修士突然擡頭,望向光影,「看來,你我要找的人,出現了。」
周世佳皺眉,「就他?一個坐輪椅的病秧子,臉白的像是死了一個月,能殺死我的仙詭?」
中年修士想了想,道:「我覺得,這人不簡單。」
周世佳面露認真,他脾氣很糟,性情堪稱暴虐,動輒打殺下人,卻對先生始終有禮。
無他,先生除了修爲差點,眼界、智慧、心性、手腕……等,都是最頂尖的存在。
能被先生說一句「不簡單」,就值得他多看幾眼!
……
看着撲面而來的滾滾黑煙,及其中扭曲、涌動的恐怖詭異,羅冠心頭有些感慨。
這可比小青天世界的大道境厲害多了,下手夠狠直接就要人性命,而且根本就不受,天地規則的制約。
我坐在輪椅上,動都不能動,能怎麼辦?當然只能任憑這道詭,衝到身前來了。
許寧毅呼吸都停住,撲面而來的陰寒,沿周身毛孔瘋狂鑽入體內,讓他血液幾乎凍結!
道詭……
這是他根本,無法抗衡的存在,彼此間的力量差距,大到無法想象。正因爲如此,他才毫不猶豫衝回密室,請出了古仙人。
就在這時,「噼啪」一聲輕響,突然傳入耳中,一抹純淨、高貴的紫色,自羅冠指尖迸發。
跳躍的雷光,交織成一張大網,那含恨而來的道詭,就像是一條主動撞入網中
的大魚。
「啊!公子救我……」道詭慘叫一聲,也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就被直接吞噬。
雷光消失,道詭也隨之不見。
許氏宅邸,那呼號的狂風,涌動的黑暗,隨之陷入僵滯、沉默。
「啊!紫色,又是那紫色,竟然是雷霆!」
「什麼雷,能直接鎮殺道詭?!嘶——可怕,實在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是,這人連一根手指都沒動,許氏何時多了,這麼一位恐怖存在!」
「還愣着幹什麼?逃命吧!」
轟——
無數詭異四散奔逃,狼狽不堪。
面子?那什麼東西,咱們早就死了,就是一點真靈不滅,還在乎這,簡直可笑。
一邊逃,一邊不斷回望,生怕那坐在輪椅上的大爺,突然擡擡手指,便天降雷霆滅了它們。
整座城池,突然安靜下去,無數匯聚而來眼神,露出震驚、駭然。誰能告訴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
但很顯然,周公子的那尊道詭,出事了。
臉色蒼白,驚恐不已的許寧毅,表情僵在臉上,呆呆看着眼前。
道詭……吞噬大道而成……黑夜中的恐怖生物……足以將整個許氏,輕鬆抹去的存在……
就這麼,沒一點牌面的,被收了?就跟當初,那青衣仙詭一樣!
突然,許寧毅隱約間,似聽到一些動靜,淒厲哀嚎伴隨着求饒,然後就是「咕咚」「咕咚」的咀嚼吞噬聲。
他急忙低頭,看了一眼身前,坐在輪椅上的大人,眼底涌現出深深的敬畏。
羅冠道:「去準備幾樣糕點,再備一壺好茶。」
「……啊,是是,小人這就命人準備。」許寧毅趕緊喚來一名許氏修士,吩咐下去。
很快,桌椅擺上,糕點、茶水齊備。
羅冠聞了一下,很香醇,可惜他現在連水杯都拿不起來,略帶一絲無奈擡頭,看向某個方向,道:「兩位,今日天色尚早,不如過來喝杯茶,閒談片刻,如何?」
便在他開口瞬間,一陣風掀起,將頭頂黑暗吹散。
光明再度照入進來,入目所及天穹皎皎,圍繞着星球的星環,折射着星月光芒,形成一圈美麗的光暈。
羅冠有瞬間恍惚,竟覺得頭頂之上,那月影有些熟悉、親近。可很快,便心頭輕嘆,如今他身在天柱左旋星域,距離小青天世界不知多少距離。
月懸於天,卻非故鄉之月,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
觀景樓上,周世佳手中茶杯,此時已碎了一地,茶水落在身上,透出幾分狼狽。
他滿臉驚怒,眼底暴虐與狠厲交織,最終變成了深深的忌憚,「先生慧眼識
人,說的果然不錯,輪椅上這位,的確很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