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白銀霸主 >第三百三十二章 靈山客卿
    所有的飯局都是一樣喫什麼不是重點,聊什麼,和什麼人聊,纔是重點。

    這頓飯吃了差不多整整兩個多時辰,桌上的飯菜換了好幾次,陸佩恩,姚管事,還有靈山派的那個漂亮女弟子都成了飯局上的陪客,整個飯局,差不多都是嚴禮強和張佑榮在聊着天。

    嚴禮強最終還是沒有把蒸汽機的構想和靈光說出來,畢竟對兩世爲人的嚴禮強來說,他並不是不諳世事的15歲少年,別人隨便給他一點陽光,他就能春光燦爛,嚴禮強相信,以這位機關大師在機械和製造方面的造詣,只要他稍微透露一點關於蒸汽機的構想,張佑榮絕對馬上就能想明白其中的關節,很快把蒸汽機給做出來。

    蒸汽機有什麼作用能帶來什麼變革嚴禮強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是他手上的一張牌,以他和靈山派與張佑榮的關係,還不足以幾句話就能讓他把這張牌送給靈山派和張佑榮,這根本不符合利益最大化的原則,更重要的是,張佑榮雖然是名滿天下的機關大師,但機關大師的頭銜說的是他的能力,而不是人品,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人品心性如何,嚴禮強對此完全一無所知,上輩子嚴禮強也見過許多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裏無恥下流的專家教授,他自然不會犯那種小孩子纔會犯的錯誤把一個人的事業成就和傳聞的名聲與他的人品道德等同起來。

    和這位機關大師聊天的時候,嚴禮強一邊彬彬有禮,一邊則始終有所保留,但就算這樣,嚴禮強還是讓這位靈山派千機堂的堂主在見到了他之後,人生第一次,終於明白了什麼叫知音,什麼叫做酒逢知己千杯少,每每張佑榮一說什麼,嚴禮強就知道他的意思,能和他討論,一拍即合,瞬間就能聊到一塊,讓靈山派的這位機關大師越說越高興。

    旁邊聽着的幾個人,看嚴禮強的眼神,都慢慢從驚訝,到佩服,簡直毫不掩飾,特別是陸佩恩,看着嚴禮強和名滿天下的機關大師在飯桌上侃侃而談,毫不怯場,甚至嚴禮強在說話的時候,還能讓張佑榮專注傾聽,他對嚴禮強的認識,再次被刷新

    嚴禮強和張佑榮兩個人從風帆討論到金屬發條,再討論到光的折射反射,物質的密度,物體的發聲原理,再到水在液態,固態,氣態的轉化,最後則說到了度量衡

    “我以爲,機關格物之道若想要在整個大漢帝國得到更大的發展,現在大漢帝國的度量衡之統一於變革勢在必行,當爲基礎的基礎,現在的諸多度量標準,已經對機關格物之道的發展產生了巨大的制約,比如說容積的大小,我們有石,斛,鬥,升,豆,合,龠等爲度量,最小的容積是龠,兩龠爲一合,十龠爲一升,四升爲一豆,十升爲一斗,五斗爲一斛,十鬥爲一石,這些度量在平時生活之中所用還未顯現出短板,也勉強夠用,但是在機關格物之道中,卻顯得極爲粗糙,不堪使用,比如說我手上這杯酒,這酒杯容積爲多少,就難以有準確的度量和描述,讓十個匠人來說,十個人可能有十個答案,須知格物機關之道也如修煉內功一樣,常常失之毫厘謬以千里,格物機關之道若想要有大發展,其前提,就是天下萬物,大到山嶽,小到微塵,重量幾何,長寬幾何,體積幾何,俱可度量描述,讓一萬個工匠來,大家用統一的標準,都能得到相同的結果,可以對錯一眼分明,而不是各說各數”

    “不錯,不錯,就是這個道理”張佑榮聽到嚴禮強這麼說,直接激動的拍起了大腿,“我在靈山派千機堂,設立的第一個規矩,就是嚴格使用公器,統一千機堂一切度量之數,不如此,堂中工匠難有大的進步,大漢帝國現在使用的度量衡,的確過於粗糙,除了容積之外,還有時間之度量,溫度之度量,角度之度量,都太過粗糙,”

    “的確,比如說時間與溫度之度量,若這兩個度量可以更精確一些,就如我家中鐵匠作坊中的兵器冶煉淬火,普通工匠若想要學會這個至少需要幾年時間,全靠經驗把握掌控,看火候,而如果能有精確之度量描述,一個器胚放入溫度多高的爐火之中多長時間,然後再取出放入溫度多低的淬液之中多長時間就完成淬火過程,那麼,哪怕是一個學徒,要掌握這個工序也就幾天就夠了,同時前人積累的許多寶貴經驗技藝,只要有準確度量的描述,都可以以文字的方式保存下來,讓千千萬萬的人一看就會,不至於失傳和需要手把手來教,到那時,大漢帝國的機關格物之道,一定能有前所未有之局面”

    靈山派的機關大師聽得不斷點頭,張佑榮正想說什麼,卻有人在外面敲了敲房間的門。

    “什麼事”陸佩恩在房間裏問了一句。

    “六爺,酒樓的夥計已經來了好幾次,說酒樓兩刻鐘之前,已經打烊了”

    陸佩恩看了姚管事一眼,姚管事則看着張佑榮,“張堂主,你看”

    “那今日就到這裏吧,今日和禮強老弟一聊,真是暢快”張佑榮看着嚴禮強,一臉意猶未盡,但還是站了起來。

    “哈哈,能得大師指教,我纔是受益匪淺”

    “禮強老弟不用謙虛,你若醉心機關格物之道,將來這大漢帝國第一機關大師的頭銜,一定是你的,你若不介意我癡長几歲,以後就叫我榮老哥就是,無須那麼客氣”

    “那好,以後我就叫你榮老哥了”嚴禮強打蛇隨棍上,也沒有矯情,直接開口就叫張佑榮老哥。

    張佑榮沉吟了一下,直接從自己身上的褡褳之中掏出一個純金的腰牌來,遞給嚴禮強,乾脆的說道,“這是我們靈山派千機堂的客卿腰牌,禮強老弟你拿着,以禮強老弟的見識,做我們千機堂的客卿,綽綽有餘,這個客卿的身份對老弟沒有任何的限制和要求,但以後老弟你若有任何麻煩,都可以亮出這個腰牌來,我們靈山派的客卿腰牌,在江湖上和這帝京城中,還是有點分量的,各地的朋友看到,哪怕是官家的人,都會給幾分面子”

    嚴禮強瞟了一眼姚管事和那個靈山派漂亮女弟子的臉上欲言又止的神色,就知道這個靈山派客卿身份的腰牌分量不一般,恐怕不止那點作用,他哈哈一笑,就把那個純金的腰牌接了過來,“那就多謝榮老哥了”

    一行人從天外天出來,外面的街道上,已經行人寥寥,天上的雨雖然已經徹底的停了下來,但天空還是一片陰沉,不見半點天光,張佑榮還要在帝京城呆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他都住在靈山派的帝京別院之內,在邀請嚴禮強有時間來靈山派的帝京別院做客之後,一行人,也就在天外天的門口上了兩輛馬車,然後馬車就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分開了。

    在兩盞馬車車燈的照耀下,馬車的車輪在溼漉漉的帝京城的街道上緩緩行駛着,不時壓過地面上一片片淺淺的積水,清脆的馬蹄聲響徹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馬車之內,嚴禮強掏出了那個靈山派客卿的身份腰牌,拿在手上把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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