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熙元檢查了孟浩的各項指標後,非常肯定的告訴孟繁星道。
“真的嗎,謝謝您,盛教授。”孟繁星激動道。
“不客氣,如果不是小陸及時處置,給令弟做了手術,恐怕人是救不回來了,這可真是一個奇蹟。”盛熙元微微一笑。
“過些日子,等他胸骨稍微癒合之後,就可以讓他稍微的下牀活動活動,總躺在牀上,那也不行的,容易生褥瘡。”盛熙元又交代一聲。
“好的,盛教授,您慢走。”
“盛教授走了”陸希言從外面推門進來,看到房間內只有孟繁星和孟浩兩個人,問道。
“剛走,盛教授剛給小浩檢查了一下,說小浩恢復的不錯,過幾天就能稍微的下牀活動一下了。”孟繁星喜悅道。
“康復治療方面,盛教授是專家,要多聽聽他的。”陸希言點了點頭。
“知道了,那個麗瑛姐在江海關工作,對於咱們的事情或許有些幫助,我能不能”孟繁星道。
“哦,藍老師在江海關工作”陸希言道,“她不是啓華中學的英文老師嗎”
“本職是江海關的英文翻譯,兼職是老師。”
“噢,可以先接觸吧,但先不要跟她說這件事,慢慢來。”陸希言想了一下,鄭重的道。
“好,聽你的。”
晚上,唐錦叫喫飯,曹斌還有齊桓,一共四個人。
地方是曹斌安排的,隱祕而且沒有人知道,酒菜也都是自備的,不敢讓外人知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陸希言到的最早,讓麻小五在距離喫飯的地方不遠的街道口將他放了下來,吩咐他到點兒再來接自己。
孟繁星被來歷不明的人跟蹤,他出行也小心了許多,可不敢有任何大意。
確定身後沒有尾巴後,這才朝喫飯的地點找了過去。
這是福開森路上一處私人住宅,樹影掩映之下,一棟精緻的三層小洋樓,很幽靜。
“陸顧問來了,請進,探長他們要過一會兒。”開門的是曹斌,白襯衣,圍裙,手裏還拿着一把鏟子,一副居家男人的形象。
“這裏是你家”陸希言進來,脫了外套,放下皮包,問道。
“算是吧,陸顧問你隨便參觀一下,我去廚房看看我那甲魚湯煲好了沒有。”曹斌撇下陸希言急匆匆的跑去廚房。
“好,你去忙吧。”
這小樓內,進門就是一個大廳,兩邊是廂房,大廳地面是馬賽克地磚,柚木雕花裝飾護牆壁,其他房間爲柚木地板,樓梯欄杆也有精緻雕花。
不算多豪華,但也算是相當精緻了。
這樣一棟小洋房,在法租界至少上萬大洋才能拿的下來,這曹斌的身家也是相當不菲的。
未幾,門口響起了汽車聲,一聽就知道是唐錦的那輛菲亞特518,陸希言太熟悉了。
曹斌風風火火的從廚房裏跑出來,卻發現陸希言比他快了一步,已經走到門口,把門打開了。
汽車開進來。
唐錦和齊桓從車上下來。
“就等你們倆了,老曹今晚燉了一隻王八,說是給你們補一補。”陸希言玩笑一聲。
酒菜齊了,四個人圍坐了下來。
“陸顧問是第一次到我這兒來,來,我敬你一杯,歡迎以後常來。”曹斌站起來,舉杯敬酒道。
“曹兄太客氣了,謝謝。”
“老曹,這以後就是自家兄弟了,不用那麼客套了。”唐錦嘿嘿一笑,招呼一聲“來,喫菜,喫菜。”
“老陸,日本人這一記組合拳打的夠狠的,工部局方面迫於壓力,已經有偃旗息鼓的意思,我們法捕房雖然還沒有屈服,但看這情況,低頭是遲早的事情。”唐錦道。
“看來,歐美這些西方國家並不想跟日本人在上海發生直接衝突,或者說,他們只想維持自己的利益,不會管我們的死活。”陸希言道。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曹斌仰脖子一杯就一飲而下。
“老陸,看來你的計劃是達不成了。”唐錦苦笑一聲,舉杯道“來,算我安慰你的。”
“現在說失敗,還爲時過早。”陸希言呵呵一笑,“唐兄,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把目標定爲日本人,事實上,憑我們目前手中的力量,跟日本人直接對抗,那是以卵擊石。”
“老陸,你都明白,那這又是何意”三人不解的望來。
“我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黃道會,我不管日本人想要幹什麼,有
什麼目的,我就是要要把黃道會這個日本人扶持起來的爪牙給砍了”陸希言坐了一個“砍手”的姿勢。
唐錦三人都呆住了。
陸希言忽然明白今天晚上這頓飯是幹什麼的了,三人這是打算勸說他放棄跟黃道會繼續鬥下去呢。
黃道會後面是日本人,而從現在的態勢看,日本人擺明了就是要護着黃道會,要不然怎麼連日本駐上海領事館的副領事巖井英一都親自出面給租界當局施加壓力了
這程玉清和黃道會是日本人的狗,這打狗要看主人,這條狗打殘了,主人不聞不問,讓其他狗怎麼看
“老陸,這樣硬碰硬,對你我都沒有好處”
“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日本人知道嗎”陸希言反問一句。
“這”三人都有些恍然,是呀,他們現在做的,日本人根本就不知道,所有事情都是暗中推波助瀾,教育界,文化界甚至商界,那些社會名流,大人物會聽他們的嗎
“上海可不是南京,日本人敢把南京殺的血流成河,但是在,上海,他們敢嗎”陸希言反問道。
當然不敢
日本可以用武力逼迫租界當局讓步,低頭,但肯定要給租界背後的國家政府一個臺階和麪子。
日本人不是傻瓜,他們是一個資源匱乏型的國家,鋼鐵,橡膠,石油等等戰略物資都要從歐美進口。
這要是惹惱了歐美列強,斷了它的進口路徑,那它就悲劇了。
當然,歐美列強不會輕易斷掉對日的出口,一來他們需要日本這個可以大量消耗他們國內的過剩產量的市場,還有就是幻想着日本能夠成爲抵禦紅色蘇聯的急先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