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剎車。
車上衝下來四五個黑衣短打,凶神惡煞的漢子,拽起路邊一個穿灰色長衫的男子,捂着嘴巴,把人扛起來,捆起來,塞到後備箱內。
汽車一發動,一溜煙就跑了
某百貨公司。
一對年輕的夫婦正在購買衣服,兩個人有說有笑,樣子是談婚論嫁,打算要辦喜事兒了。
突然,樓梯口上來七八個人,當頭一箇中分頭,踩着一雙擦的比臉還乾淨的皮鞋,一看就是那種道上混的人。
“圍起來”
“齊先生,跟我們走一趟吧”上來兩個人,將年輕女子拉到一邊,將那男的架起來,就拖走了。
滬西,盛榮俱樂部,其實就是一個大煙館。
煙霧繚繞,一羣人推門進來。
包廂內,一個赤身裸.體,抽着大煙的中年男子,真美美的,感覺自己在雲端飄着呢,忽然一下子從雲端墜.落到了地獄。
呯,呯
腦袋,心臟各一個血洞,鮮血很快就涌了出來,整個塌上都浸紅了。
晚上,四馬路,某長三堂子。
粉色的羅帳內,男人奮力的馳騁着,一聲撞門的聲音傳來。
一個標誌性的短打的黑衣人衝進來,掏出一把斧子來,對準赤膊的男人的腦袋一通亂砍
鮮血橫飛,半片腦袋直接就砍飛了
滾燙的鮮血噴了一臉,嚇的那女人當場就暈過去了。
一天之內,閘北,公共租界,滬西地區,南市,乃至法租界,各種綁架,殺人,搶劫各種惡性案件頻發。
整個上海灘的治安完全陷入了混亂當中。
法租界相對還好一點兒,法捕房之前狠狠的打擊了“黃道會”,許多被上了名單的人,都禁止進入法租界,一旦被發現,馬上就會被抓捕。
公共租界才亂了,一天下來,有十幾人被綁架,暗殺,簡直就是喪心病狂,工部局警務處都快要下戒嚴令了。
孟繁星要回來了,陸希言提前半個小時下班,去碼頭接人。
他和麻小五各開一輛汽車。
“維拉”號貨輪緩緩的駛入港口,孟繁星,閆磊還有蒙特三個人從船上下來,他們走的是貨運碼頭。
這是一艘註冊在“瑞士”貨輪,瑞士屬於中立國,因此貨輪進入黃浦江並沒有被日本軍艦留難。
當然,日本海軍在外海的時候,也派過登陸艇上船進行檢查過。
“這位是懷特先生,法國羅納公司的醫藥銷售代表,這一次是跟船一起來上海”
孟繁星看上去臉色還不錯,陸希言還擔心她會暈船呢。
“懷特先生,歡迎你來到上海。”這個鼻子有些長的法國人,似乎眼神從來沒有從孟繁星身上離開過。
那種光芒恨不得一口將人吞下去。
出於一種男人的直覺,這個叫懷特的法國人,只怕是對孟繁星有那麼點兒不懷好意。
法國男人什麼德行,他很清楚,他身邊就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安子哥,懷特先生這一路上很照顧我的,還給我介紹了一種暈船的特效藥,我吃了效果很好。”孟繁星道。
“爲美麗的女士效勞,這是我應該做的。”懷特優雅的一笑。
“陸先生,你的法語”懷特顯然還不知道陸希言的真正的背景。
“懷特,忘了跟你說了,陸先生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合夥人,他曾經在法國留學,是丹尼爾教授的學生。”蒙特嘿嘿一笑,解釋道。
“丹尼爾教授,噢,天”懷特驚呼一聲。
“懷特先生,今晚我在法國總會做東,賞臉一起喫個飯”陸希言本來沒打算請客喫飯的,不過,既然有客人,他這個東道主總不能太失禮了。
從法國總工會出來,陸希言與孟繁星一輛車回家,麻小五送懷特去酒店,順路送蒙特回寓所。
“梅梅,這個懷特”
“安子哥,你喫醋了”孟繁星晚上了喝了點兒酒,臉上紅撲撲的,如同熟透了的蘋果,半偎在陸希言的懷裏,喫喫一笑。
“我喫什麼醋,你跟那個懷特又沒什麼”陸希言嘴上不承認,其實心裏還是有那麼一點點不舒服的。
只不過他了解孟繁星的爲人,絕不會做出那種事情來,何況,她也不絕不會喜歡一個大鼻子。
審美觀不合。
“安子哥,我覺得現在的這一切都不像是真的,生怕一覺醒過來,什麼都沒了,你也沒了”孟繁星呢喃道。
陸希言搖了搖頭:“梅梅,你喝醉了,好好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嗯”孟繁星居然真的就倒下來,枕在陸希言的大.腿上睡着了,望着這張吹彈可破的俏臉,他有些心疼。
“先生,孟小姐沒事吧”開車的閆磊關心的問了一句。
“沒事兒,你稍微開慢一點兒,別太顛簸了。”陸希言吩咐一聲
。
搖下窗戶,讓夜風吹了進來,車廂舒服多了。
“回來了,怎麼了這事兒”孟繁星今天回來,老孟頭和孟浩都沒睡呢,都在家客廳等着。
看到陸希言將孟繁星抱着回來,老孟頭愛女心切。
“沒事,爸,梅梅一路旅途辛苦,晚上多喝了兩杯,醉了。”陸希言吩咐一聲,“閆磊,去廚房弄點人醒酒湯。”
“好的,先生。”
“我來吧。”老孟頭把活兒搶了下來。
把人放到牀上,脫了鞋,看她這個樣子,估計要等她自己醒過來,在去衝個澡了。
“媽,對不起,女兒不孝”
“爸,我錯了,錯了”
“安子哥,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坐在牀邊的陸希言不由的一陣心疼,孟繁星有很多話藏在心裏,她不是不想說,只是不好說,不知道該怎麼說。
如果不是今天喝醉了,這些話只怕是不會輕易從他嘴裏說出來的。
“梅梅,安子哥也想你”
“嘔”
猝不及防,孟繁星猛然坐起來,一拉開陸希言岔開的領口,一大口吐了進去。
陸希言真是無語了。
剛纔還深情脈脈的,現在卻變成巨大傷害了。
陸希言趕緊衝去衛生間,將襯衫脫了下來,那個味道,真是酸爽呀,這件白襯衫也算是毀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