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虹口公園不遠處，一處茂密的樹叢，有一幢孤零零的二層西式的住宅，灰色的房子顯得有些陳舊。
這是“重光堂”，土肥原賢二在海的私宅。
在濟南，對“武子玉”工作不太順利，土肥原賢二便直飛海，在虹橋機場一落地，驅車直接返回重光堂。
這處在海的私宅已經被他確定爲土肥原機關的總部所在地，而他並不是第一次過來。
其實在過去的半年多裏，他已經祕密的來過多次，只是不爲外界知曉而已。
“將軍！”
巖井英一，晴氣慶胤以及在海的一些隸屬土肥原機關的重要人員都在重光堂等候多時了。
“坐了好幾個小時的飛機，我有些累了，晴氣少佐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土肥原賢二從車走下啦，神情有些倦怠的一揮手道。
“是！”
土肥原賢二過來，只帶了副官和兩個參謀。
脫去軍裝，換了一身和服，土肥原賢二吩咐手下把晴氣慶胤叫入了書房。
“坐，晴氣君！”
“哈伊！”晴氣慶胤脫去皮鞋，忐忑不安的塌，跪坐在土肥原賢二的面前，事情辦的不好，他似乎已經做好了被責罰的心理準備。
“將軍，這一切都是我的疏忽，才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影響，現在整個海都知道帝國想啓用湯少川組建新政府的祕密。”
“這件事，你的確大意了，不過，錯並不完全在你，是我們在海的敵人太多了，如此以來，帝國想要在海實現和平治理的願望越來越難，這是爲什麼我們要重新推選出一個新的政府的原因，一個沒有號召力的人物的政府是無法令政令暢行無阻的，你明白嗎？”土肥原賢二坐了下來，緩緩道。
“哈伊。”
“湯少川是待價而沽，這是國人的傳統的智慧，憑我對他的瞭解，只要達到他心裏預期的條件，他倒向我們只是時間的問題，相反，那位武先生要難搞多了，武人總是直來直去，不知變通。”土肥原賢二很頭疼。
“將軍，現在您來了好了。”
“湯少川對你的態度如何？”
“他很客氣，人看去較謙和，像是一個仁厚的長者，但是，我看不出他心裏在想些什麼。”
“他看了我寫給他的信了嗎？”
“沒有，但是他收下了您的親筆信，我想，他一定會看的。”晴氣慶胤道。
“對於海的治安和對抗日分子的鬥爭，你有什麼看法？”土肥原賢二忽然話鋒一轉，轉向另外一個話題。
“將軍，海的治安非常混亂，華界租界要亂，但華界的抗日分子沒有租界活躍，租界幾乎成了抗日分子的庇護之地。”晴氣慶胤道。
“說下去。”
“拿公共租界來說吧，雖然我們要求在租界的出版物必須送檢，但他們很少會遵守，報紙不斷宣傳抗日的章，我們的人進入租界的安全也得不到保障，重慶方面的軍統以及青幫的抗日分子在租界非常活躍……”
“黑龍會的楠本將軍和巖井先生扶持成了黃道會，但是這個黃道會成立沒多久，被軍統聯手一個叫鐵血鋤奸團的給打的七零八落，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力量了。”
“是的，將軍閣下。”晴氣慶胤道，“雲子小姐告訴我，這個鐵血鋤奸團已經被重慶方面招安，與軍統一起，成爲我們在海灘的最大的敵人。”
“嗯，我知道了。”土肥原賢二點了點頭。
“對了，雲子的情況怎麼樣了？”
“雲子小姐身體正在恢復當，不過，有一顆子彈傷了脊柱，現在還不能確定會不會留下後遺症。”
“雲子是我最欣賞的學生，我來海，還不方便露面，你替我多去看望她一下。”土肥原賢二吩咐道。
“哈伊。”晴氣慶胤道，“不過，將軍，雲子小姐現在法租界的廣慈醫院養傷，我們的人進出租界現在都非常危險。”
“難道，他們還敢在大白天襲擊嗎？”
“是的。”
土肥原賢二微微皺眉，海的治安問題他想象的還要嚴重的多。
……
廣慈醫院，陸希言已經來班了。
熱度已經過去了，除了個別特別堅韌的人之外，基本看不到過來醫院騷擾他的記者了。
陸希言是什麼樣的人，廣慈醫院下都看的很清楚。
他只是盡了一個醫者的本分而已，非要把他打成“漢奸”這一類，那實在是太牽強了。
但爲了避嫌，陸希言還會從未踏入過竹內雲子的病房。
反正他只是手術大夫，做完手術之後的後續治療，有他跟沒他是一樣的，何必再去惹一身騷呢？
“陸大夫，那個竹內雲子今天轉院。”奚夢瑤敲門進辦公室道。
“轉院轉院唄，她現在的身體應該沒什麼問題了。”陸希言道。
“竹內雲子說，走之前，想當面對你表示感謝。”
“感謝算了，我是醫生，治病救人是我的本份，她實在沒有必要這麼做。”陸希言拒絕道。
竹內雲子轉院了，毫無徵兆。
當然，這本身是一件正常的事情，竹內雲子一直住在廣慈醫院，安全是個問題，前些日子，一名日軍軍官在自己的陸軍醫院還讓人毒死了呢。
日本方面派了專門的救護車過來，隨行還有多人保護。
竹內雲子是直接躺在擔架被擡救護車的，她的脊柱雖然有感覺，但還不能大幅度的活動。
按照陸希言的估算，至少要在牀躺兩三個月纔行。
……
“土肥原賢二祕密來海了，昨天下午的飛機。”午，陸希言接到了唐錦打來的電話。
他忽然明白了，爲什麼竹內雲子會突然轉院了，土肥原賢二如果想要見竹內雲子的話，怎麼可能來廣慈醫院呢？
只有一個辦法，讓竹內雲子轉去虹口的日本陸軍醫院，這樣更方便一些，當然，也更安全。
“我知道了，今天竹內雲子也轉院了。”
“嗯，晚老地方見。”
“好的。”
陸希言知道，這個老地方不是溫莎賓館，也不是曹斌的非凡影樓，而是朱葆三路的黑貓酒吧。
……
晚下班，麻小五開車來接陸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