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回來了。”
“小何,晚上喫剩下的飯菜還有嗎”陸希言還沒有喫完飯了,按理說,唐錦也不差他這頓飯。
不過,唐錦走的很急,顯然也把喫飯這事兒給忘了。
“先生,太太也還沒回來呢。”何小芬小聲說道。
“什麼,梅梅沒回來”陸希言吃了一驚,這樣的事情可不常見,尤其是這麼晚了,如果有事兒,她都會提前說的。
“閆磊呢”
“閆先生在房間裏。”
“先生,你回來了。”可能是聽到外面的說話聲,閆磊開門從房間裏出來。
“怎麼回事,梅梅怎麼沒回啦”陸希言問道。
“哦,下午我去接太太的時候,她的同學告訴我,她跟藍小姐一起出去了。”閆磊道,“太太給醫院先生的辦公室打電話,接電話的說您出去了。”
“是跟藍小姐再一次,打過電話確認了過嗎”
“確認了,太太就在藍小姐家中,讓我九點鐘左右去接她。”閆磊解釋道。
“我先喫點東西墊墊肚子,一會兒我們一起去”陸希言道。
“好。”
“孟浩呢”
“孟浩少爺今晚值班。”何小芬回答一聲,這小子自從去上班後,晚上基本上很少回家。
從唐錦匆匆的離去,孟繁星又被藍麗瑛從學校叫走,到這會兒都沒有回來,雖然兩者看起來根本沒有關係。
但作爲一個情工人員,他感覺到,這是有大事要發生了。
稍微吃了一點,休息了一會兒,差不多到八點四十的樣子,陸希言才穿上大衣,招呼閆磊一聲,正要上車,忽然一陣寒風吹來,他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起風了,而且比剛纔他回來的時候更冷了。
早上孟繁星出門的時候雖然穿了大衣,但這會兒,估計是不夠了:“閆磊,你等一下,我上樓再拿一件衣服。”
陸希言上樓,又取了一件絨線衣,放在一個紙袋裏。
“走吧。”鑽進汽車後座,吩咐一聲。
汽車幾乎是掐着點到達藍麗瑛家的樓下,開門下來,看到那閣樓上窗戶還對外透着一絲的光亮。
陸希言提着裝絨線衣的紙袋吩咐一聲:“閆磊,你就別上去了,到前面把車掉個頭,在車裏等我們。”
“好的,先生。”閆磊答應一聲。
陸希言掖了一下衣領,擡腳踩上了樓梯,樓梯發出的嘎吱嘎吱的響聲,閣樓裏的人應該能夠聽到。
“梅梅,有人”正在譯電的藍麗瑛緊張的一拉抽屜,從裏面抓出一把精緻的小手槍出來。
“沒事,麗瑛姐,是我們家那口子來了。”孟繁星仔細傾聽了一會兒,展顏一笑道。
“他知道你的身份”
“嗯。”孟繁星點了點頭。
“自己同志”藍麗瑛收起了小手槍,放入抽屜中,驚詫的問道。
“還不是,不過,他爲黨和組織做過不少事兒,你也知道的,那條藥品渠道,如果他不點頭,我們的根本沒辦法做到的。”孟繁星解釋道。
“咚咚”
一道很輕的敲門聲傳來,深夜寂靜,陸希言可不想大聲敲門把街坊鄰居給吵醒了。
找到電燈開關,拉開後,屋子裏頓時撒下一道暖暖的燈光。
“進來。”孟繁星開門,拉開一條縫隙,一看是正是陸希言,歡喜的一聲,尤其是看到陸希言手裏提着袋子裏的絨線衣,心更是暖暖的。
也許她跟陸希言太熟了,已經沒有那種男女在一起的戀愛激.情和衝動,就連當初重逢的喜悅,她都不知道那是僅僅是分別五年的重逢,還有沒有一點兒戀人的感覺。
至少,在當初分開的時候,也只是她在心裏喜歡着而已。
當一切順理成章的就進入婚姻階段之後,她曾擔心兩個人的價值觀和信仰回不同,那樣,這樣的婚姻不過是兩個人搭夥過日子,遲早的分開。
所以,她有些抗拒,到後來,兩個人的價值觀慢慢的趨於一致,甚至就連信仰也變得一樣。
她這種擔憂纔算消失了。
再然後,他們就真的像是一對夫妻在生活,相敬如賓,偶爾也會出去看看電影,逛逛街,但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浪漫
一個從浪漫之都回來的男人不懂浪漫嗎,不,陸希言懂,他也許沒做過那些事情,起碼見過的。
可是,他骨子裏又有東方人的傳統內斂,甚至說有些固執,所以,很多時候,他並不太願意用西方人的方式去營造所謂的浪漫。
華而不實的東西不適合當下的中國人,何況
,在這個還沒有脫離苦難的國家,每個人的心頭都壓着一塊沉甸甸的石頭。
但是一個小小暖心的關懷,說明你心裏有這個人,在乎這個人,哪怕是一個小小的維護的動作,都能讓對方感覺到你的愛。
“天冷了,我給你帶了一件絨線衣,一會兒回去之前穿上。”陸希言道。
“你稍等一下,我還要再等一會兒。”孟繁星接過衣服,滿眼的都是喜悅的說道。
“好的,我就坐在這裏等你。”
孟繁星去臥室穿衣服了,陸希言本打算從抽根菸的,掏出來,又給放回了口袋,藍麗瑛的母親跟她住在一起。
此時此刻老人估計已經睡下了,煙味會擴散,對老人的身體不好。
大約過了三五分鐘,閣樓上的燈熄滅了,一身藍色棉夾襖的藍麗瑛上面下來,手裏還拿着一疊紙。
“陸博士來接梅梅回去。”
“是的,梅梅的英文讓你費心了。”
“客氣了,應該的。”藍麗瑛點了點頭,拿着手裏的紙張進了臥室。
臥室內。
“麗瑛姐,譯出來了”
“你看,這是全部內容,已經明文刊載了,沒有任何祕密,明碼播送了。”藍麗瑛遞了過去。
“這汪兆銘是鐵了心的要投日了。”
“從這份豔電的內容上看,這個汪兆銘倒是一副悲天憫人,冠冕堂皇的樣子,實際上根本就是賣國投降,這份聲明只怕會帶來極其可怕的影響。”藍麗瑛氣憤的說道,“以此人在重慶政府內的地位和聲望,又有一批人貪身怕死之輩過去搖旗吶喊,只是還不敢公開投敵,現在好了,有人出頭了,只怕不知道會有多少這樣人跟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