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輝”唐錦驀的一擡頭。
“沒錯,就是他。”齊桓道。
“馬上準備一下,協調英租界警務處,抓人。”唐錦命令道,英法租界原本同屬一體,後來鬧矛盾分開了,不過兩租界的警務部門合作是非常密切的,所以,一般情況下,只需要簡單的手續,就可以越界抓人,前提是,不是持有外國護照的公民。
“是,督察長。”
英租界的警務處反應還會很快的,一個鐘錶店的夥計,不是什麼大人物,又是涉及一起刺殺案,沒有理由阻攔。
抓捕過程很順利,阿輝當場就被從美亞鐘錶店帶走了。
“什麼,阿輝被法租界便衣帶走了”淺野一郎接到手下中島的稟告,那是大喫一驚,這完全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是的,法捕房政治處帶走的人,我們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中島道。
“怎麼回事,阿輝不是跟軍統的人接上頭了嗎”淺野一郎追問道,“不是說,情況一切正常嗎”
“長官,會不會是我們什麼地方出問題了”
“讓我想想,想想”
“雲子小姐,您來了。”中島忽然一併腿,畢恭畢敬一聲,把淺野一郎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是竹內雲子來了。
淺野一郎忙請竹內雲子在自己辦公室的沙發坐下來。
“雲子小姐不是在法租界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我剛從那邊回來,就聽說你這邊出事兒了,過來看看。”竹內雲子風輕雲淡的一笑道。
“沒想到事情傳的這麼快”
“是我留意了。”竹內雲子淡淡的一笑解釋道,“鼴鼠犯了一個錯,就需要一定的代價去彌補。”
“您的意思是,犧牲那個阿輝”
“阿輝跟軍統接上頭,他的作用已經完結了,何況這一次抓他的是法捕房,正好,借刀殺人。”竹內雲子輕描淡寫一聲。
“可是,人落在法捕房手裏,他萬一要開口說話的話,那我們的計劃可就要暴露了”淺野一郎着急道。
“那個阿輝知道多少”
“知道的雖然不多,但很關鍵,我們沒有動他,就是因爲一旦換人了,會讓對手起疑心,所以”淺野一郎猶豫了一下道。
“那就只有讓他開不了口了。”竹內雲子道。
“這人現在可是在法捕房手裏,我們還怎麼滅口”淺野一郎道。
“放心吧,想要從法捕房內救一個人,哪還有些困難,但是想要殺一個人,這還不難做到。”竹內雲子道。
“您有辦法”淺野一郎驚喜道。
“他活不過今晚十二點。”竹內雲子微微一笑。
陸希言是在中午喫飯的時候接到唐錦的電話,美亞鐘錶店的“阿輝”落網了,齊桓親自過去將其從英租界押了回來。
關在政治處的拘押室。
看所守雖然更適合關人,但是,唐錦現在已經不太相信了,萬一再來一個“越獄”的事件,那可就讓外界看笑話了。
審訊會在隨後進行,唐錦想讓陸希言過來,一起參謀參謀。
耽誤誰,也不能耽誤病人,這是一個做醫生的行爲準則。
“今天下午的手術,除了樊坤擔任三助之外,你們三個都要來手術室觀摩,必要的時候,也要出手幫忙。”陸希言吩咐道。
“是,老師。”
手術從下午一點半開始,一直持續到晚上近七點鐘,差不多五個小時,如此高強度的手術在廣慈醫院也是不多見的。
“把病人送去特護病房。”
“是,老師。”
“一會兒都跟老師走,這麼晚了,醫院食堂早就沒有飯了,老師請你們羊肉火鍋去。”陸希言道。
“哦,謝謝老師。”
“走吧,那個老正興羊肉館,小五,打個電話問一下,還有沒有包房”陸希言衝麻小五喊了一聲。
“好的,先生。”
“先生,督察長來電話,說,今天上午抓的那個阿輝,死了。”陸希言剛穿上大衣,手裏還拿着毛巾,麻小五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在他耳邊小聲道。
“怎麼回事”陸希言一驚,這事兒有些非同小可了,剛抓的人犯突然死了,“是不是用刑了”
“刑肯定是用了,但不致死呀。”麻小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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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那是怎麼回事”
“初步判定,是服毒自殺。”
“服毒,抓人的時候,就沒有搜身嗎”陸希言覺得很奇怪,這種低級錯誤不應該是唐錦該犯的呀。
“搜過了,沒發現有毒。”
“成誠,你們四個叫車去老正興,我已經訂了包房了,你們過去先點菜,我和小五去一趟法捕房,隨後就到。”陸希言把成誠叫過來吩咐一聲。
“老師,您有事的話,今天晚上就算了,我們四個隨便找個地方喫點兒就行了。”柯默過來道。
“不行,老師說好了請你們喫飯的,怎麼能反悔,再說,我去一會兒就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兒。”陸希言道。
“老師,您有事還是忙吧,不用管我們,攢下這一頓,下次請我們喫也一樣。”樊坤道。
“可我都訂了位置,不去的話浪費了”
“打個電話取消一下就可以了,您正事兒要緊。”成誠道。
“成,那就先這樣,回頭請你們到家裏喫飯,你師母做的菜可並不比外面的大廚差。”陸希言點了點頭,鑽進了汽車。
趕到法捕房政治處。
燈火通明的辦公室,只見到唐錦黑着一張臉,齊桓如同鬥敗了的公雞,霜打的茄子,整個人蔫兒巴幾的坐在沙發上,抽着煙。
“怎麼了這是,不就死了一個嫌犯嗎,至於這麼鬥志全無嗎”陸希言一腳踏進來,大聲說道。
“小五,把窗戶打開,好好吹吹,這一屋子的烏煙瘴氣的。”
“哎。”麻小五答應一聲,走過去,將辦公室的朝南的窗戶推開,一股強烈的冷氣流一下子進來。
這屋子裏的渾濁的空氣頓時一清,冰冷的空氣吹在臉上,感覺人的精神都爲之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