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幕後 >第478章:以物易物
    第二天一早,陸希言換了一身灰色長衫,頭戴一頂黑色禮帽,手裏提着一隻皮箱,手裏拿着一把雨傘。

    叫了一輛人力車,悄默聲的就去了河內火車站。

    窄軌列車的空間確實要狹小一些,臥鋪都是敞開式的,中間一條過道,鋪位都在兩邊,唯一的好處,就是靠窗。

    餘暉給陸希言訂購的是普通臥鋪車廂,環境自然差一些,但總比硬座好多了,起碼可以躺下來休息。

    再說,這一路他也存心考察一下有關滇越鐵路的實際情況,它的承載重量和貨運能力等等。

    自從日本人把出海口岸佔領之後,國外援助中國的戰略物資就只有走陸路了,北邊蘇聯的援助走新疆那邊,南邊歐美等國的物資已經開始走滇越鐵路和滇緬公路了。

    這兩條物資運輸線已經成了重慶方面抗戰的生命線了,不但無比繁忙,而且還開始了滿負荷的運轉。

    從國內出來的鎢礦石、桐油等歐美所需的戰略物資運出來,換成國內需要的橡膠和石油等必需物資,再通過鐵路運回去,支援國內抗戰。

    列車內的空氣十分污濁,陸希言打開窗戶,吹進來一絲冷風,這樣氣味就淡了不小,也好受多了。

    列車的速度並不快,大概每個小時四十公里左右,每到一個站還有旅客下車和上車,早上八點鐘的火車,到了晚上十點多,纔到了安南邊境最後一站,老街

    在老街需要停留兩個小時,因爲接下來就要進入中國境內,所有人都要從車上下來,辦理通關手續之後,才能繼續上車。

    這裏非常繁忙,即便是深夜,也跟感覺到空氣中的熱力,那停着一列列裝運貨物的車皮,有滿的,也有空的,鐵路工人給機車加煤,加水,忙的腳底下如同踩着風火輪似的。

    戰爭也催生了經濟的頻繁交流和畸形的繁榮,未來這條鐵路線還會更加繁忙,更加繁榮。

    “上車了,上車了”

    陸希言的通關手續很簡單,他持有法國護照,又沒有攜帶任何違禁品,檢查人員很順利的在他的通關手續上蓋上了一個藍色的“通過”大印。

    更多的時間,他都在觀察車站內外的情況。

    “先生,您慢一點兒。”

    “謝謝。”

    再一次上車,回到自己原來的鋪位,列車開動,終於又要再一次踏上祖國的土地了。

    列車到了國內,速度似乎加快了不少,從老街到河口,再從河口到昆明,列車一路飛奔在蜿蜒曲折的崇山峻嶺之中。

    陸希言的心情是逾越的,祖國壯麗雄渾的山河,他還是第一次坐在火車上,親眼能夠看到。

    天放亮後,他就再也沒有合上眼過。

    飛速而去的樹木,遠去的鄉村,城鎮,還有衣衫襤褸的百姓,他們看上去過的很苦,可臉上是能看到笑容的。

    國家積貧積弱,就更需要人去努力,去奮鬥,去改變貧困落後的面貌,不被人壓迫,欺辱。

    每到一處,停留總是短暫的,陸希言這一路上是走馬觀花,也算是收穫滿滿,看到了不同於報紙和小說中描述的不一樣的景色。

    這是我的祖國,我的母親,無論她是美麗,還是醜陋也好,都是要用生命去守護的,這才無愧於一箇中國人。

    昆明,雲南首府,是滇越鐵路的終點。

    列車在傍晚五點多停靠在昆明站,車站月臺上擠滿了來接人的人,陸希言一襲青衫,一手拎着皮箱,一手拄着雨傘下車來。

    昆明,四季如春,是個適合居住的城市,陸希言第一次來。

    站臺上人頭涌動,一眼望去,接人的牌子一個接着一個,也看不清楚,隨着人羣一路往出站口移動。

    終於,在柵欄口看到一個帶着鴨舌帽,穿着吊帶裝的年輕人手裏高舉着“接餘暉”的牌子。

    陸希言快步走了過去問道:“兄弟,接人呢”

    “是呀,您是”

    “我就是你要接的這個人。”陸希言面露微笑,“是沈少爺讓你來的吧”

    “餘先生您好,我叫嚴小寶,您叫我一聲小寶就可以了。”嚴小寶馬上放下牌子,伸手過來,要幫陸希言提箱子。

    他給拒絕了,雖然箱子裏沒什麼東西,但他不願意讓別人給他提東西。

    從出站口出來,馬路牙子上停着一輛黑色的蒂斯勒的汽車,背靠車頭,一個身穿皮夾克,戴墨鏡的年輕人仰着頭,吞雲吐霧,一副愜意的模樣。

    “少爺,餘先生接到了。”

    “哦。”年輕人掐滅了手中的香菸,摘下墨鏡,露出一雙鷹目,伸手過來道,“我叫沈傑,幸會。”

    “叫我扁鵲好了。”

    “好,扁鵲先生,請上車。”沈傑微微一笑,走過去拉開車門。

    陸希言把皮箱交給嚴小寶放進了車的後備箱

    ,然後上了汽車。

    沈傑親自開車,看的出來,他的駕駛技術很不錯,在人流密集的馬路上,都能將車開的又快又穩,而且感覺不到太多的顛簸。

    “扁鵲先生是第一次來昆明吧”沈傑一上車,就開始攀談起來。

    “是第一次。”

    “那你算是來對了,這昆明可是個好地方,今天晚上好好歇一宿,明天我開車帶你出去兜一圈,昆明還是有好多不錯的地方的。”

    “沈先生,我不是來遊山玩水的。”

    “就算是明天要上戰場,那該喫,該喝的還得喝,該玩的還是要玩的,人生不能留下遺憾不是嗎”

    陸希言沒有搭碴兒,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習慣和生活方式,沈傑有這樣的想法也不能算錯,起碼他是一種樂觀的態度在生活。

    抗戰爆發後,北平,上海以及南京許多的高校都搬遷到這裏來了,還有許多逃難的百姓,昆明城內人口暴漲,成了西南大後方軍事文化中心。

    “我在翠湖飯店定了一桌酒席,爲先生接風洗塵。”沈傑道。

    “不用那麼麻煩了,我這個人對這些沒有太大的興趣,沈先生,我們隨便找一個小飯館喫點就可以了。”陸希言道。

    “這若是戴老闆怪罪下來,我可擔待不起呀。”

    “沒關係,你就說是我執意如此,他不會怪罪你的。”陸希言不喜歡張揚,翠湖飯店那是什麼地方,他沒去過,也聽說過的,是昆明最好的飯店,去喫飯的人哪一個不是有錢的權貴。

    他不是怕被人認出來,而是真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凡是小心無大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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