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替我們出頭,不是很好嗎”
“這倒是很像你的作風,喜歡把別人當槍使。”酒館老闆不無諷刺的一聲。
“老羅,你想不想當這個聯絡員,這一次可是一個極好的機會,一個我們近距離了解鐵血鋤奸團的機會。”
“陳燁,這麼好的機會,你怎麼不留給你的人,會捨得給我”酒館老闆有些驚訝,他太瞭解陳燁這個人了,這種好事兒,他怎麼會隨隨便便就給了他呢
“軍師這個人,你瞭解多少”
“你們的目標是軍師”酒館老闆馬上反應過來了,陳燁今天來的目的並不是這個聯絡員本身。
“是,也不是,戴雨農爲了招安軍師,不但答應他可以不入軍統,還給鐵血鋤奸團在軍政部第二廳弄了一個情報小組的編制,代號死神”陳燁道。
酒館老闆打斷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說一些我不知道的。”
“軍統跟鐵血鋤奸團正在合夥走私,這你不知道吧”陳燁嘿嘿一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軍統跟什麼人走私,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知道軍統跟鐵血鋤奸團走私的是什麼嗎”
“什麼”
“藥品。”
“藥品,現在藥品可是硬通貨,軍統能搞到藥品,不管對國,對民都是一件好事兒。”酒館老闆皺眉道。
“沒說他們能搞到藥品不好,而是他們走私的藥品有一部分出現在共產黨的部隊。”陳燁解釋道。
“你們懷疑軍統通共,開什麼玩笑,戴雨農會通共”酒館老闆笑了,是嘲笑,也是根本不相信,戴雨農那是老蔣的鷹犬,老蔣會用一個通共特務頭子
“戴雨農也許不會,但鐵血鋤奸團和軍師難道就不會嗎”陳燁反問一聲道。
酒館老闆笑了,哈哈大笑,陳燁的來意他明白了,這傢伙表面上來是把這個接觸和了解“鐵血鋤奸團”甚至是軍師的機會給他。
他的確對“軍師”很感興趣,這一次被徐泰來說動,重新回到上海,有一小半的原因也是衝着“軍師”來的。
但是陳燁的目的並不單純,甚至可以說整個中統的目的都不單純,他們是衝着軍統去的,是衝着戴雨農去的。
中統和軍統,從誕生的那一天起,就沒有一天和睦相處過,一對親兄弟,都憋着把對方弄死,然後自己一家獨大。
陳燁和他背後的二陳就是想弄戴雨農,如果能抓到戴雨農通共的證據,那老蔣還能饒得了他
“羅兄,你笑什麼”
“陳燁,我知道你想幹什麼,不過,這事兒你還是找別人吧。”酒館老闆直接就拒絕了,他可不想再被人當槍使了。
“老羅,這是徐局長的意思,你也要拒絕”陳燁臉色微微一變,有些不悅。
“就算你叔叔來了,我還是這個態度,這事兒,你另請高明。”酒館老闆道,“我這兒要打烊了,年把賬付了,可以走人了。”
“老羅,你當真就不考慮一下”陳燁慍怒道。
“華子,關門了。”酒館老闆老羅橫了陳燁一眼,直接招呼夥計一聲。
“黑山老妖,你可別後悔”陳燁丟下一句話,氣哼哼的離開了。
“哎,清靜的日子到頭了”
陸公館。
“咦,今天姐夫書房的燈怎麼熄的這麼早”
好奇的小舅子悄悄的上樓來。
“浩少爺,先生已經休息了,你鬼鬼祟祟的上樓做什麼”冷不丁的,閆磊出現在孟浩的身後,伸手一拍他的肩膀。
“哎喲,磊哥,你是要嚇死我呀,我是覺得奇怪,姐夫從來不在10點以前睡覺的,就算在香港休假,他也是這樣,今天居然這麼早,一定有古怪”孟浩神祕兮兮的說道。
“有什麼古怪”
“反正就是古怪,這明天小日本不是要搞什麼天長節慶典嘛,在虹口公園,姐夫也接到了請帖對吧”孟浩問道。
“這事兒你也知道”
“我在巡捕房,這點兒消息算什麼,咱們法租界不少社會名人都接到了觀禮請柬,沒想到日本人如此看重我姐夫。”孟浩自言自語一聲。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先生的父母是怎麼死的,你比我清楚吧,他表現上不說什麼,骨子裏是不願意跟日本人同流合污的。”
“那倒是,我姐夫的人品我還是知道的,不然我也不會放心把我姐交給他了”孟浩嘿嘿一笑,好像自己挺有識人之明的。
“房間裏的燈也滅了”
“磊哥,你拉我幹什麼”孟浩剛想擡腳上去,卻被閆磊
一把扯住了胳膊。
“也是,我姐夫這人看上去忠厚,其實他蔫壞蔫壞的,我想我還是算了,不上去了。”孟浩想了一下,有些不捨的朝二樓看了一眼,訕訕一笑,下來了。
二樓,主臥,被窩。
“希言,我是第一次,你可要輕一點兒,我聽別人說,女人第一次可疼了。”孟繁星在陸希言耳邊軟語哀求道。
若不是漆黑一片,看不清,此刻的孟繁星那是臉一直紅到了耳根子。
男女之事,很多時候都是無師自通的。
“梅梅,你是我陸希言這輩子的唯一”
“希言,我也是。”
此時無聲勝有聲。
牀擺搖曵,主臥的隔音效果還是不錯的,嘗過滋味兒的人,食之入髓,折騰了半宿,最後雙方都沒有了力氣,這纔算昏沉睡了過去。
成婚快一年了,總算是正式圓房了。
要是老孟頭知道的話,估計會拿着雞毛撣子狠狠的抽他們兩個的屁.股,哪有這樣做夫妻的。
不過,這也算是一個水到渠成的結果了。
就算彼此相愛的一對戀人,從談戀愛到結婚,也是需要一個過程的,他們只是把談戀愛的過程移到了婚內了。
也可能有其他外部因素,反正,這並不影響兩個人從此從身體到心靈真正的契合。
滴玲玲
牀頭上,一道急促的電話鈴突然響起,這個電話是跟書房連通的,是陸公館的另外一條線。
陸希言家裏有三部電話,一部在樓下客廳,誰都可以用,號碼也不保密,很多人都知道,而書房和他臥室的電話是另外一條線,這條線的號碼是保密的,只有有限的幾個人知曉。
當然,這條線在電話局也不是用的陸希言的名字登記的,所以,外人即便是想查也查不到。
“喂,哪位”
“哎喲,我說我的陸大顧問,這都幾點了,你還沒起牀”一道都快把耳膜震裂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了出來。
“希言,是誰呀,大清早的打電話來”一條粉.嫩的藕臂從溫暖的被窩裏探了出來,慵懶的聲音道。
電話那頭唐錦臉上閃過一絲異樣的尷尬。
“唐兄,什麼事兒,打這個電話”陸希言也有些尷尬,愣了一小會兒,忙問了一句,太荒唐了,瞧外面的這光亮,至少八.九點了。
被窩裏的孟繁星好像也明白過來了,躲在裏面一聲不吭。
“昨天夜裏,接到日本人的天長節慶典觀禮的諸多政商界人士都接到了死亡通知單。”唐錦道
“什麼,有這樣的事情”陸希言大喫一驚,坐了起來。
“你沒有接到嗎”
“我還沒發現,怎麼了”陸希言暗自發笑,這件事,根本就是他安排的,他知道,自己若是不去觀禮,那肯定會有麻煩,那不如大家一起不去,而其他也知道,跟他一樣近乎被脅迫的人不在少數。
有了這份“死亡通知單”,至少讓這些本來就不願意去的人有了一個不去的藉口,什麼還能不比自己的命重要
這要是去觀禮了,最後把自己命給送了,那這理找誰說去
這是日本人對上海政商界人士的一次試探和甄別,不去的人肯定是他們今後重點的打擊對象。
陸希言這麼做,也不完全爲了自己,也是爲了保護更多不願意跟日本人同流合污的人,還有就是給日方一個難堪。
今天出現在虹口公園觀禮臺上的中國人,那毋庸置疑,肯定就是漢奸了,好人壞人一目瞭然。
虹口公園慶祝天長節的會場上,出席慶典的華中派遣軍司令官畑俊六臉色非常難堪,因爲在這麼一個重要的節日,天皇陛下的壽誕,觀禮席上居然的座位上居然有大半兒是空的,稀稀郎朗的沒有看到多少人。
原定至少三百人的觀禮賓客,來了一半兒都不到,而且是事先沒有任何徵召,好像都是臨出席之前統一決定。
本來日本軍方還邀請了大批外國記者,想要顯示他們在中國是如何的得民心,結果這一幕,那是狠狠打臉
而協助邀請觀禮嘉賓的日本駐上海總領事館也是傻眼了,原先他們以爲,肯定會有人不來,但答應一定出席的人絕對超過兩百人,而現在看起來,半數都不到。
而且這些人當中,還有不少是準備拿來充人頭的,許多有分量的政界,商界以及文化教育界的人是都沒來。
他們想利用這個機會向國際上展示日本是給上海帶來和平繁榮的假象給破滅了。
儘管慶典很熱鬧,鼓舞伎的表演很精彩,還有“天皇萬歲”的聲音喊的震天響,卻難掩這是一場脅迫下表演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