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妍只有一個人，像是特地找了這麼個地方等她，她今天穿得乖巧，雪紡長裙，紮了馬尾辮，帶着這個年紀的年輕氣質。
慕晚棠笑意深深地打量了她一番，視線定格在她略顯拘謹的臉上，“怎麼就你一個人？我以爲你跟你的朋友們在一起呢！”
楚清妍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稍稍錯開一點視線，“朋友太多了，我怕你嫌吵，我一個人陪你就行。”
以前她聽說慕晚棠惡女的名聲，多少有點兒不以爲然，她惡能惡到哪裏去。
可那天在魔鬼灣，慕晚棠動手揍了蘇浠，還差點兒將蘇浠丟下海里的樣子，深深刻在楚清妍的腦海裏。
至今想起來，楚清妍都覺得毛骨悚然，而她終於領會到了一點兒關於傳言中的慕晚棠的惡。
慕晚棠雙眸彎彎，一副和善好說話的樣子，“行吧，人多了確實鬧得慌，兩三個人正好！走吧，我們去逛逛！”
楚清妍暗暗鬆口氣，跟在慕晚棠身邊，往商場裏走，她揹着細肩帶的包，手裏拿着手機，用眼睛偷偷去看慕晚棠。
慕晚棠今天穿了條一字肩的長裙，露出精緻漂亮的鎖骨，脖子上一根細細的鏈子，鏈子上串着一顆小鑽石，簡單又好看。
不論慕晚棠的人品如何，她的美貌身材衣品都是無可挑剔的，甚至有人偷偷模仿她。
慕晚棠目不斜視地進了一家奢侈品店，楚清妍慢步跟在她後面，慕晚棠漫不經心地看着架子上的包，“你有什麼好姐妹嗎？”
楚清妍等了這麼久等到她問這麼一句，怔了一瞬，隨後說：“朋友挺多的，關係好的也有那麼一兩個吧！”
慕晚棠從架子上拿了一隻包，拿在手裏對着鏡子擺弄造型，“我以前在外面瘋玩的時候，朋友多到不行，不分膚色種族和國籍，可後來玩着玩着就厭了，覺得特別沒意思。”
楚清妍狐疑地聽着她說話，乾巴巴地應着，“是嗎？”
慕晚棠將包遞給店員，說一句要了，然後回頭對楚清妍說：“年紀小的時候覺得朋友交得多，是很讓人自豪又能夠炫耀又能滿足虛榮心，後來才發現，酒肉朋友沒有在你需要幫忙的時候伸出援手來得重要。”
楚清妍乖乖配合，“哦！”
慕晚棠見她那副表情就忍不住發笑，湊近一點兒，“你是不是被我上次教訓蘇浠的樣子給嚇到了啊？”
楚清妍臉色不自然地否認，“沒有。”
慕晚棠卻是一副看穿了她的表情，“嚇到了也沒關係，我給他一點兒教訓而已！再說了，他好像還樂在其中。”
楚清妍嘴角輕輕抽動，稍稍撇開視線，“是嗎？我最近跟他沒怎麼聯繫。”
慕晚棠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挑完包，往服裝區去，她拿過架子上的一條裙子往身上比劃，“聽說你和蘇浠是在國外認識的，那應該很多年了吧？對他很瞭解？”
她從進店開始就跟她說交朋友的話，說來說去總算是說到了重點，楚清妍神色平靜地說：“認識時間久，也經常在一起玩兒，關係還可以吧！”
言外之意就是還沒有到交心的那個地步。
她的聲音綿軟，語調不疾不徐，像是用一種尋常的語氣在跟人聊天，不會讓人覺得是在尖銳的盤問，不會不舒服。
可楚清妍心中有鬼，被她這麼一問，表情越發的不自在，她略顯慌亂地躲開慕晚棠的注視。
店員離她們有段距離，可以隨時聽候慕晚棠的召喚，但也不會偷聽到慕晚棠她們說話。
楚清妍還是壓低了聲音，她低聲否認，“我是不喜歡你，你名聲不好，卻突然成了我的小嬸嬸，我想給你點兒教訓，但是蘇浠的事情，是在意料之外。”
慕晚棠不置可否，將兩套衣服塞給她，“去試試看！”
楚清妍，“……”
慕晚棠一副不容她拒絕的架勢，楚清妍抱着衣服進了試衣間，慕晚棠坐下來，掏出手機慢吞吞地給人發信息。
一來一回地聊了一會兒，楚清妍換了一套衣服出來，她身材好，穿這種小短裙襯得一雙腿筆直好看。
慕晚棠露出滿意的笑容，讓她進去試第二套，楚清妍無奈地進了試衣間，很快換好出來。
“都挺好看的，買了吧！”慕晚棠大手一揮，做了決定。
楚清妍莫名其妙地得了她送的兩套衣服當禮物，後面繼續陪着慕晚棠逛，手裏的購物袋越來越多，而這裏面，不少是給她的禮物。
時間越久，楚清妍越是忐忑不安，她覺得慕晚棠是知道些什麼，故意用這種方式折磨她，等她主動交代。
慕晚棠買得差不多，帶楚清妍去喫飯，到了餐廳，楚清妍才發現楚北衍也在。
楚清妍看到楚北衍就繃緊了皮，感覺慕晚棠在給她下套，她儘量保持冷靜自若地跟楚北衍打招呼，“小叔。”
楚北衍應了一聲，等楚清妍坐下，看一眼早就自然坐下的慕晚棠，“你和清妍一起逛的街？”
“我不是發信息給你說了嗎？”慕晚棠嬌聲抱怨了一句，眉眼彎彎地看着他笑，“是不是很意外我這麼快就多了個小姐妹啊？”
她眼睛裏都是不懷好意的狡黠光芒，楚北衍意味不明地笑了聲，“你是長輩，別亂了輩份。”
慕晚棠嘟囔，“嫁個年輕又輩份高的就是這一點不好，明明是差不多年紀的，可還要被對方喊一聲小嬸嬸，感覺自己老了十幾歲。”
楚北衍挑挑眉，“誰讓你非要嫁的。”
言外之意是可以不嫁，或者現在就可以離個婚。
慕晚棠含羞帶怯地看他一眼，“誰讓你英俊多金吸引人呢！”
一般人回這話的時候會說一句“誰讓我喜歡你呢”，可到了她這裏，英俊多金就是她嫁的理由。
楚北衍“呵”了一聲，看向安靜不語的楚清妍，“清妍，你點菜吧，看看想喫什麼。”
楚清妍被點了名字纔回神，她印象中的楚北衍總是很冷漠話也不多的樣子，可他剛纔還跟慕晚棠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