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常年跟在楚懷山身邊，動作嫺熟地泡了茶，客氣地放一杯到江瀾溪面前，“江小姐，請用茶！”
江瀾溪禮貌地柔聲道謝，“謝謝。”
老管家退到楚懷山右側站定，楚懷山和藹可親地看着江瀾溪，“嚐嚐看，今年的明前茶。”
即便他面容慈祥，但江瀾溪面對他是很有些畏懼和拘謹的，她輕輕點頭，端起杯子嚐了一口，“好喝。”
楚懷山笑着說：“心性浮躁的人就不適合喝茶，品不出茶味，棠棠就沒你這份性子，喝口茶，嘴上說着好喝，其實苦得眉頭都皺了起來，滿臉寫着咖啡奶茶更好喝。”
江瀾溪謹慎道：“慕小姐是性情中人，直爽磊落。”
楚懷山驚訝道：“你和棠棠見過嗎？”
江瀾溪點頭，“見過，回來的那天，晚上一起喫的飯，南潯奕深他們都在。”
楚懷山臉上維持着溫和的笑，“年輕人是很容易打成一片的，更何況棠棠性格開朗又招人喜歡。”
他句句在誇江瀾溪，實際上是在提點江瀾溪。
江瀾溪平靜自若地說：“是啊！”
楚懷山輕笑，“棠棠和北衍的婚事是我做主的，匆匆忙忙地沒有大辦，以後有機會，再大辦一場。”
江瀾溪迎合着他，“人生就一次婚禮，是應該大辦的，不然對不起女方，這樣也好，上次婚禮我沒能參加，大辦的話，我可以參加。”
楚懷山道：“我會讓人給你送請帖的。”
江瀾溪回，“好。”
她儘量表現得不卑不亢，但坐姿和神色多少泄露了她的緊張拘束。
老管家又給她添上一杯茶，隨後退回來，眼觀鼻鼻觀心。
楚懷山喝了茶，心情愉悅地說：“你以後就要在國內發展？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直接來找我，你和北衍從小就認識，包括南潯他們，我都把你們當女兒兒子看待的。”
他話裏有話，把她當女兒看，那就是把她當楚北衍的妹妹看，她這個年紀，分明比楚清妍他們大不了多少，當孫女還差不多。
江瀾溪不蠢，聽得懂老爺子的言外之意，“也沒什麼事情需要勞煩到您，不過真到了那個地步，我肯定會跟您開口的。”
老爺子不喜歡她，從很早之前她就知道，能說這話，也就是客氣客氣，她哪敢真的麻煩他。
楚懷山笑道：“你也不用緊張，我又不會喫人，這麼些年，你這性子真是一點兒沒變。”
江瀾溪聽着這不像什麼好話，她抿脣笑了下，“人都是會變的，不會一塵不變。”
就像楚北衍，不就是說變就變？
楚懷山道：“這倒是，年少時的喜歡也不過是情竇初開的好奇心驅使，一句承諾也代表不了什麼。”
江瀾溪擡眸迎上楚懷山的目光，老人的目光精銳，彷彿能直達心裏，她顫了一下。
楚懷山揚起一點笑意，“北衍少年老成，但他感情經歷太淺，一時半會兒想不明白自己要什麼，可一旦想通，就知道自己到底喜歡什麼了。”
他就差明明白白地告訴她，楚北衍對她不過是年少時的不懂事兒，現在他跟慕晚棠在一起纔是真的喜歡。
楚懷山心情很好的樣子，拉着她絮絮叨叨說了不少話，直到經紀人給她打電話提醒她下午的工作安排。
江瀾溪離開後，楚懷山對老管家說：“聯繫北衍，讓他晚上帶着棠棠回家喫飯。”
老管家剛應聲，楚懷山又說：“你聯繫北衍，我聯繫棠棠。”
……
慕晚棠從酒店出來後就回了公寓。
葉薇背上的傷好了大半，現在最怕地就是留疤，不過也不影響，後續做個祛疤手術就行。
她窩在公寓裏看電影，沒曾想楚懷山親自給她打電話，讓他下午有時間去楚園。
慕晚棠倒是不怕去楚園，只是之前兩次都是楚北衍通知她，這次換做老爺子親自通知她，性質不一樣。
葉薇說：“這有什麼好多想的呢，看來老爺子是很喜歡你的啊！有老爺子護着你，你的地位穩如泰山！”
慕晚棠誠惶誠恐，“我去威脅他要嫁給楚北衍，他不討厭我還喜歡我，其實我蠻害怕的！”
葉薇被她一提，猜測道：“難不成先禮後兵？先用假象麻痹你，等你大意再宰了你！”
慕晚棠，“……”
這是什麼破形容！
她收拾了一番，去買了老爺子喜歡的點心，擰着就去了楚園。
到了楚園，慕晚棠給楚北衍打電話知會一聲，誰知道楚北衍冷淡地回一句知道了就掛了電話。
慕晚棠有些無語，她從後座拿了東西，關上車門，看到了沈媚從一輛車上下來。
她笑嘻嘻地迎上去，“媽。”
沈媚嚇一跳，踩着高跟鞋差點兒崴腳，瞪着她，“這個點，你怎麼跑來了？”
她對慕晚棠的嫌棄溢於言表，慕晚棠卻視而不見，“爸給我打電話，讓我過來一趟，北衍下班後再過來。”
沈媚實在是搞不懂老爺子看上了她哪裏，別不是看她長得好看，才起了心思安排給北衍的。
她擰着包，姿態高傲又冷淡，不想搭理慕晚棠，指揮司機將後備箱的東西拿出來，然後往主屋走。
慕晚棠跟在她身後，一前一後地進了屋，老爺子在客廳下棋，像是專門在等慕晚棠。
“棠棠來了啊！”楚懷山看到慕晚棠就眉開眼笑，招手讓她過去，“提着大包小包的，什麼東西？”
沈媚有些惱怒，他是看不到她，只看到了慕晚棠，她壓着火，清清嗓子，“我回來了！”
楚懷山纔看到她似的，“這麼早回來？東西買夠了？”
她每次出去掃蕩，不到晚飯時間不回來，今天倒是挺早的。
慕晚棠覺得老爺子這話特別霸氣寵溺，像是在嫌棄她買的不夠多，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有這種待遇。
沈媚今天穿了件繡花旗袍，盤了頭髮，一根髮簪簪住，嫵媚風情，她推推盤發，扭着身體走近，“你這話說的，我特地早點兒回來陪你，你還不樂意？”
她看一眼慕晚棠，“你這是有了兒媳婦兒陪，就不需要老婆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