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不時會想起,想起還不能說什麼,活人是不好跟死人爭什麼的,有一句說得好,死者爲大。
如果楚北衍去虞城之前告訴慕晚棠關於江瀾溪被綁架的事,慕晚棠會毫不猶豫地讓他去救人。
但楚延川說得對,有一就有二,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就煩,她像根刺一樣扎進肉裏。
不在意的時候沒什麼感覺,可時不時地又會讓你疼一疼。
慕晚棠心裏想着楚延川所說的這種感覺,她再大度也不可能會喜歡自己喜歡的人一次又一次地去救前任,甚至是要豁出性命。
不得不說楚延川是個挑撥的高手,溫溫吞吞的話,成功刺了慕晚棠一刀。
慕晚棠瞬間想到昨晚她和楚北衍的種種溫情,她是有些衝動,但衝動之下做出的決定,也沒什麼好後悔的。
男女之間的歡愛,談不上誰喫虧,反正她自己覺得舒服,自己有享受到,那就不虧。
慕晚棠有些走神,但神智清明,慢聲說:“二哥對我的一片好心,我是領情的。你說的這種情況,確實挺討厭的,但北衍要是冷酷無情,罔顧人命,那他也沒什麼好值得讓我喜歡的。”
楚延川看不出來她是真的心胸寬廣到不在意十幾年情份的前任,還是裝得大度演技太好讓人看不出她其實被激怒心情不好。
他神色不變,語氣越發溫和,“我跟爸一樣,都是疼你的,所以北衍要是欺負你,你就跟我們開口,別自己受委屈。”
慕晚棠眉眼彎彎,笑容明媚,“二哥放心,以後少不得要找你告狀幫我對付他的時候。”
楚延川哈哈大笑,誠心誠意,“我可不怕你叨擾我,我願意當你的後盾。”
慕晚棠舉杯跟他碰杯,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兩人氣氛融洽,相談甚歡。
飯後,又是一番客套,再告別分開。
周珩聽了一晚上兩人你來我往的展現虛僞和客套,上了車後纔開口,“不得不說你功力深厚,連他這種老狐狸都應付得來,楚總他這個二哥可真不是省油的燈,跑背後來捅刀子。”
慕晚棠懶散地靠着座椅靠背,悠悠笑道:“他可不只是爲了捅刀子,一來爲了挑撥,二來爲了試探,三來爲了收買。”
周珩一知半解,打量慕晚棠的表情,“那他有成功嗎?我反正聽着挺生氣的,你居然能忍住不發火,他後面說的那種情況,你別說,還真有可能發生,但凡涉及到前任,小事都能變成大事。”
慕晚棠直視前方,一輛輛的車掠過,慢聲說:“我自家的事情都還沒解決,我纔不樂意去管楚家的事,但他非要找到我頭上,我又不能置之不理。”
周珩疑惑地問,“你是準備回去跟楚總鬧一鬧,還是準備給楚二爺使絆子?”
慕晚棠偏頭看他,“你現在是我的人,還是叛變變成了楚北衍的人?”
猝不及防地發問,周珩捏緊了方向盤,強自鎮定地問,“你什麼意思?我是你的助理,工資是你開的,當然算你的人。”
周珩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的?”
慕晚棠嘖嘖兩聲,“我當然有知道的渠道,我要是不說,你就準備隱瞞?”
周珩放棄掙扎,主動坦白,“楚總找我問了,我不能不說啊!你知道我怕他。”
慕晚棠嫌棄的語氣,“瞧你那點兒出息,他有什麼好怕的,難道他會吃了你嗎?”
周珩真心道:“他不會喫我,他會嫌棄我的肉不好喫,但他會把我丟海里餵魚。”
慕晚棠想到他被丟海里的事情,忍俊不禁,“晚上的事,你別偷偷摸摸地給他打報告。”
周珩提醒道:“我不說,他很容易就知道的。”
慕晚棠笑笑,“所以讓你不用說,浪費口舌。”
周珩,“……”
慕晚棠喝了幾杯酒,酒勁上來,有點兒頭暈,她靠着椅背不再說話,閉目養神,但楚延川的話反覆在她耳邊迴繞。
周珩送慕晚棠到了海棠灣,正好碰到楚北衍從外面回來,慕晚棠不舒服,懶懶地不想下車。
楚北衍站在車門邊朝裏看她,“不下車,準備在車裏過夜?”
慕晚棠慵懶地眯眼看着一身黑英俊高大的男人,她這個角度,很容易注意到男人的皮帶,金屬扣在微光下散發着難以言喻的誘惑感。
腦海裏浮現男人漂亮的腹肌,目光透過薄薄的襯衣彷彿能看到那一片美色。
慕晚棠肆無忌憚地掀眼皮看他,眼神明亮柔和,聲音嬌柔,“不想走路,你抱我唄!”
周珩,“……”
不能等他迴避一下再撒嬌?
楚北衍看她兩秒,彎腰探進車內,將人從車內抱出來,聞到她身上的香氣,脣邊隱隱透着一股酒味,“喝酒了?”
慕晚棠沒骨頭似的靠在他懷裏,嬌聲抱怨,“我酒量不行,但二哥請我喝酒,我又不能不喝。”
楚北衍知道她晚上見了楚延川,楚延川約慕晚棠見面在他意料之外,但楚延川慣會耍陰招,他幾乎可以想到楚延川說了些什麼挑撥離間的話。
他穩穩地抱着慕晚棠回房,聞言,低笑一聲,“你不想喝,他也不能強迫你喝。”
慕晚棠哼哼唧唧,“那怎麼能行,再怎麼說都是你二哥,不能不給他面子,喝個一兩杯還是可以的。”
楚北衍眉梢輕挑,“你是給他面子,還是給我面子?”
慕晚棠望着他深邃的雙眸,回問他,“你覺得呢?”
換做以前,楚北衍得回一句他面子沒那麼大,但今時不同往日,他笑笑,“當然是給我面子!”
慕晚棠調侃道:“楚總,你很自戀啊!”
楚北衍坦坦蕩蕩,“實話實說。”
慕晚棠頭髮暈,腦子卻清明,她知道楚北衍知道他們見面的事,索性直接說了,“你不問問我跟二哥聊了什麼嗎?”
楚北衍問,“聊了什麼?”
慕晚棠故作神祕兮兮的表情,“說你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