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瀾溪不置可否，自顧自地說：“人都是複雜的動物，越是聰明的人，越是心思複雜，他們所曾現出來的一面，只是他們想讓你看到的他們完美的一面。”
慕晚棠贊同的同時，莫名聽出了一股子心酸，但她看江瀾溪的眼神並沒有憐憫之類的情緒，而是很平靜，“江夫人對你怎麼樣？”
江瀾溪腦海裏浮現女人用最溫柔的語氣說着最殘忍的話，與此同時手上做着可怕懲罰的樣子。
她淡淡道：“還好。”
簡簡單單兩個字，卻可以浮想聯翩。
慕晚棠知道她有很多祕密，也不會輕易跟誰交心，她所說的，都是她願意讓你知道的。
她嘆氣，“我繼母對我不好，我年少時經常詛咒她，用各種各樣的死法詛咒她。”
什麼出門被車撞死，下樓不小心滑倒摔死，喫東西噎死，又或者被人謀殺，各種死法，都幻想了一遍。
江瀾溪無言以對，厭惡一個人最直白的想法，就是想讓這個討厭的人去死。
慕晚棠想着江夫人和舒苒是同一種類型，名聲好，骨子裏壞，而她和江瀾溪都很可憐。
不過相較於江瀾溪自小就知道她是江家養女，江家對她不好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也就能順理成章的接受。
慕晚棠覺得自己似乎更慘一些，畢竟父親是親生的，但對她儼然跟後爸一樣。
果真是有了後媽，就會有後爸！
慕晚棠暗自感嘆了一番，問江瀾溪，“江夫人爲什麼一直沒孩子？自己身體不能生？天生的，還是什麼緣故？”
她既然不喜歡江奕，又不得不養着江奕，那爲什麼不直接生個自己的孩子？
江瀾溪輕描淡寫，“報應吧！”
慕晚棠，“……”
這種報應，怎麼沒落到舒苒頭上？她可是生了個慕詩然！
不過她生不出兒子，以至於慕青雲要在外面找個女人生兒子，也算是報應。
慕晚棠有很多問題想問江瀾溪，但江瀾溪有她自己的想法，想說的就說，不想說的一個字都不會告訴你。
一頓飯結束，慕晚棠大大方方的買單，分開之前，回到最開始的問題，“你跟楚北衍爲什麼半夜見面？”
江瀾溪眯着眼睛，“你爲什麼不去問他？”
慕晚棠大大方方，“他不想告訴我，我就不問，我問你是一樣的。”
江瀾溪挑釁地回，“我也不想告訴你。”
慕晚棠嘖了聲，“你不怕我打你？你可是親眼看見過我揍人的樣子！”
江瀾溪不爲所動，攏着身上的外套往酒店方向走。
火鍋店離酒店不遠，喫完飯正好散步回去。
慕晚棠看她走遠，當真是好氣又好笑，江瀾溪還真是一點兒都不怕她啊！
江瀾溪走出沒多遠，有人跟了上來。
男人穿一件長款黑色大衣，個頭很高，他敞開衣服，將江瀾溪攬入懷裏，“她約你見面，跟你聊了什麼？”
江瀾溪輕聲說：“有人找人跟着楚北衍和我，拍了我們昨晚見面的照片，你查一下，是不是江奕乾的。”
男人低聲應着，“好，她除了說這個之外，沒有別的？”
江瀾溪笑笑，“我們聊了江奕和江夫人的事，我沒說太多，但她這麼聰明，應該能想象得到。”
男人低眸看她，“江奕會和程家千金程菁菁聯姻，訂婚禮定在下個月，江夫人準備辦完他的事，就辦你的事兒。”
江瀾溪譏笑，“她還真是盡職盡責，江宗華能答應？”
……
慕晚棠回酒店後，洗掉一身的味道。
等了約莫一個小時，楚北衍帶着一身酒氣從外面回來。
慕晚棠湊近了嗅了嗅，一臉嫌棄，“你這酒味有點大啊！把酒當水喝呢！”
楚北衍親暱地抱着她，“都是喜歡喝酒的人，不好推辭。”
慕晚棠摟着他的腰，肆無忌憚地摸着，“在別人的地盤上，總歸是要給對方一點面子，只要不是太過，其實也沒什麼，這我知道的。”
楚北衍酒意上頭，聞着她身上的香味，就湊近了親吻她，“爲人處事就這樣，你跟我虛僞，我跟你裝模作樣。”
慕晚棠抓着他的襯衣，“我晚上和江小姐一起喫的飯。”
楚北衍埋首於她脖頸間，呼吸粗重炙熱，像是沒聽見她說的話。
慕晚棠雙腳離地被他抱起，幾秒後被壓在了牀上，她掙扎着，“我洗過澡了，你去洗洗……”
楚北衍壓根不聽她的話，單手控制着她的臉頰就吻住了她的脣，連帶她的話都吞喫入腹。
許久後，慕晚棠渾身發軟地趴在牀上，楚北衍饜足慵懶，這麼一番激烈運動，竟是沒有睡意。
慕晚棠跟他聊舒苒和蘇靜的事，又坦誠地告訴他，她給慕青雲打的那通電話。
楚北衍摸着她的頭髮，“你這麼明目張膽地給他出主意，不怕他告訴舒苒？”
慕晚棠輕笑，“我那個繼母，從來沒相信過我會改邪歸正，她面上跟我虛與委蛇而已，就算知道，也沒什麼。”
楚北衍看她肆無忌憚的樣子，笑笑，“有靠山就是不一樣啊！”
慕晚棠趴在他身上，不知羞恥，“誰說不是呢！”
楚北衍摸着她滑膩膩的身體，聲音慵懶性感，“結婚就圖這個？”
慕晚棠敏感地聽懂了他在暗示什麼，她親着他的脣，“女人結婚，不就是想要過好日子嗎？有靠山，爲所欲爲，有錢花，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有人疼，不會被人欺負，還能圖什麼？”
楚北衍喜歡她的坦蕩直白，她想要什麼，都顯得坦坦蕩蕩，不會遮遮掩掩。
但她的話，並不怎麼讓他滿意，“我以爲你跟誰結婚，喜歡多過算計。”
他這麼聰明，慕家的事都擺在眼前，想來是都一清二楚，只是兩人沒捅破這層窗戶紙。
慕晚棠含笑看他，“以不喜歡爲開始，以喜歡爲結尾，不是挺好的嗎？說明兩人命中註定要在一起。”
女人花言巧語，絲毫不遜於男人，而且更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