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衍聽着他略帶嘲弄的話，不惱不怒，“你想把我當你的槍，指哪兒打哪兒，只可惜人是活的，沒那麼聽話。”
江奕直勾勾地盯着楚北衍，“可是人是有感情的，就像今晚的事，你知道了之後，沒法坐視不管。”
楚北衍不得不誇江奕深諳人心，他慢聲說：“我父親跟你母親之間沒有發生過關係。”
江奕臉色有點扭曲，但很快恢復正常，“楚老爺子是風流人物，見一個愛一個的事兒幹得多了，現在年紀大了收了心，倒是一派深情人士的做派，只是晚了些。”
楚北衍自顧自地說：“你父親確實不是個東西，利慾薰心，連老婆都利用，冤有頭債有主，誰欠下的找誰，別傷及無辜。”
江奕不反駁他的話，“光鮮亮麗的人，不會承認自己做過骯髒事，只會找盡各種理由撇清關係，將自己洗得乾乾淨淨。”
楚北衍捏着手指，扯脣笑了聲，“無辜的人慘死，作惡的人還在繼續作惡，很諷刺吧？”
江奕面無表情，他想利用楚北衍是真，但他沒想過要將江家的醜事攤在明面上同人討論。
他冷聲說：“我真的很討厭你，從小知道你之後，就特別厭惡你。”
楚北衍絲毫看不出弄虛作假，他滿不在乎，“我不需要你喜歡，你要是喜歡我，我還害怕。”
江奕臉色微微發黑，略顯氣憤，“你難道不該問問我爲什麼討厭你？”
楚北衍回得直接，“沒興趣。”
江奕一口氣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卡得難受，竟是被氣笑，“你和慕晚棠真是絕配。”
楚北衍誠心誠意，“謝謝！”
江奕嘴角狠狠一抽，他當他是誇讚嗎？
楚北衍跟他拉扯這麼多，耐心不減，“你父親什麼時候開始涉足這方面的？從有人看上你母親開始？他發現有利可圖，就變本加厲？”
江奕神色陰沉，“楚北衍，你說話客氣一點！”
楚北衍不緊不慢，“總要搞清楚事情原委，也要知道跟你父親有關係的人都有哪些，你搞不定，還拉個外人進來幫忙，想來也不簡單！哦，今晚那個，身份就不簡單。”
江奕煩死了楚北衍，他腿沒事兒都打不過對方，現在一個傷殘，更是拿對方沒有辦法。
他沉着臉，“你知道我父親讓我娶程菁菁，給了程傢什麼條件吧？”
楚北衍慢條斯理，“知道，程家這些年不比老爺子沒退下來之前，但誰又甘心日漸沒落，都想力爭上游，有人幫忙牽線搭橋，是好事兒。”
都知道找誰能辦成事，但是不認識對方，又或者不足以讓對方信服，那就很難辦成事。
這個時候有人站出來幫忙牽線，取得對方的信任，事情就容易一些。
江奕嘲諷地笑了聲，“我爸手裏攥着不少人的把柄，對方想要除了他，但又不敢輕易動手。”
周沁主持的拍賣會的事曝光之後，就有人找過江宗華，但江宗華能走到今天，手裏掌控着太多人的祕密。
想要他死的人很多，但誰都不想當做掉他的那個人，都觀望着，慫恿着，讓對方動手。
楚北衍沉默半晌，才慢悠悠地說：“你知道名單，還知道那些人的祕密？”
江奕搖頭，“不清楚。”
他要是清楚，能掀個底朝天，當然，單憑他的能力，他掀不起什麼波瀾。
楚北衍看他不像是說假話，沉思道：“周芳華呢？”
江奕與他對視幾秒，才緩緩出口，“你可以找她問問。”
他神色間露出一絲古怪，楚北衍眯眸，“你能知道這麼多事，周芳華有很大的功勞吧？她和江宗華，是什麼樣的關係？”
江奕慢慢笑出聲，“江瀾溪沒告訴你？”
楚北衍不語，江瀾溪不會同他談江家的事，他往日裏護着她，都是學校裏或是圈內人欺負她，她沒提過江家。
江奕笑容怪異，“再怎麼樣，我一個男人，比不上她們女人之間親近。”
楚北衍蹙了蹙眉，半晌給予評價，“江家的祕密可真多。”
江奕看着起身的楚北衍，“誰家的都不少。”
楚北衍走了兩步，又轉身看他，“你不行，是先天缺陷，還是後天導致？”
江奕，“……”
病房裏安靜得落針可聞，許久，江奕陰沉着臉，“胡說八道什麼！”
楚北衍勾脣一笑，“當我沒問。”
他幾步離開房間，門被關上的瞬間，聽見了有東西砸在門上，哐當落地。
沈千燈狐疑地問，“你們打了一架？”
楚北衍不屑的口吻，“好聲好氣地聊了一會兒，打架，他不是我的對手。”
沈千燈看一眼病房，門被關上，什麼都看不到，但他隱約可以想象得到江奕似乎暴跳如雷。
楚北衍回了江瀾溪所在的病房，她安靜地躺在牀上，看起來只是睡着了。
沈千燈接了通電話，回來後對楚北衍說：“江宗華去了靈悅山莊，現在還在那裏。”
楚北衍淡聲說：“你去查查周芳華，仔仔細細地查。”
沈千燈應聲，“好。”
之後的時間，楚北衍就留在病房沒離開。
楚清河一早擰着早餐過來，給江瀾溪做了檢查，“你在這裏幹坐一夜，不怕小嬸嬸知道？”
楚北衍擡眸看他，“要不然你給她打個電話說一聲？”
楚清河迎着他的目光，不確定地問，“你認真的？”
楚北衍一臉認真，“嗯。”
楚清河有慕晚棠的聯繫方式，但平時不會騷擾他，就楚北衍這神色，他可不敢輕舉妄動。
他笑笑，“女人試探男人，是沒有安全感，男人試探女人，也是這樣？”
楚北衍否認，“不是。”
楚清河半信半疑，他在他對面坐下，“我看小嬸嬸的時候，總覺得她有點眼熟，你說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楚北衍問，“什麼時候？”
楚清河回答不上來，“不知道，可能偶然見過吧！”
正說着話，江瀾溪醒了過來，喊了楚北衍的名字，“北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