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媚在慕晚棠之前，沒跟哪個小姑娘這麼親近過，更別提有人又摟又抱地跟她撒嬌。
楚家雖然有幾個年輕的女孩子，但是論輩分那都是孫輩的，沒人敢跟她撒嬌放肆。
誰知道慕晚棠膽子大，故意看不懂眼色地跟她表現親暱，讓沈媚無措。
沈媚是長輩，長輩跟她一個晚輩認錯多少有點丟面子，可楚懷山和楚北衍都看着，她不能不低頭。
再者，她確實碰到了她的傷口，當下，彆彆扭扭地出聲，“我忘了你手上有傷，力道大了一點兒。”
慕晚棠和顏悅色，“沒關係，我知道您不是故意的。”
她有一張精緻漂亮的臉，不化妝，依舊乾淨明豔，尤其是一雙眼睛，明亮又狡黠。
沈媚別開視線，坐得離她遠一點，免得再碰到她的手。
除卻知情的幾個人，沒有人知道慕晚棠受傷的真正原因，就算是面對楚懷山和沈媚，那也是找了適當的藉口。
晚上陪老爺子喫的飯，飯後又坐在一起說話，差不多九點，離開楚園回海棠灣。
慕晚棠想着沈媚被她故意嚇到的樣子就好笑，“你母親有時候蠻可愛的。”
討厭她，又拿她沒辦法，有氣都沒撒出來，只能乾瞪眼，還得維持體面。
四十多歲的人，楚北衍第一次聽見有人這樣評價沈媚，“你別故意逗她。”
慕晚棠確實是故意逗沈媚，她想象中的母親跟沈媚不同，但她每次見沈媚，都想跟她親近親近。
她連舒苒都不喊媽媽，但對着沈媚，卻總是故意喊她媽媽，還肉麻兮兮地不顧她的厭惡要跟她親近。
許是用這樣的一種方式，能夠讓她體會到有母親的感覺吧！
慕晚棠挑眉，“怕我欺負她啊？”
楚北衍笑着回，“怕她年紀大了心臟不好。”
慕晚棠嘖嘖出聲，“你完了啊，女人最忌諱被人說年紀大，不管多大都是美少女，你小心我跟她告狀。”
楚北衍捏着她的下頷，手指輕輕摩挲着，“不怕。”
慕晚棠當然知道他不怕，她伸手抱住他，親吻他的脣角，“楚北衍，我很羨慕你啊！”
楚北衍，“……”
慕晚棠沒再繼續說什麼，熱情地親他。
……
位於城北的精神病院，雖說名字一聽挺唬人的，但裏面環境居然很不錯。
慕晚棠找到了蘇靜，她坐在外面的長椅上曬太陽，身上是淺色系的毛衣，椅背上還搭着一件外套。
蘇靜看到慕晚棠有幾分詫異，隨後滿面警惕，“你怎麼來了？”
慕晚棠走過去，挨着她坐下，“過來看看你啊！”
她右手上的紗布實在是明顯，蘇靜問，“你受傷了啊！”
慕晚棠沒解釋，問她，“在這裏感覺怎麼樣？”
蘇靜好氣又好笑，“精神病院，最不缺的就是神經病，每天都有故事可看，不無聊，比監獄裏要強。”
她神情裏盡是嘲諷，慕晚棠笑道：“外面的空氣，當然比監獄裏的要新鮮，更重要的是自由！”
她比慕晚棠大不了幾歲，但孩子卻已經到了可以上學的年紀，臉上沒有妝容，乾淨又樸素。
慕晚棠慢聲說：“前天回慕家，我見過阿辰，他很想你。”
蘇靜聞言，緊張不已，“他怎麼樣？”
慕晚棠望着不遠處的紅豔豔的茶花，“舒苒讓他回慕家，可不是爲了讓他體面地成爲慕家的繼承人。”
蘇靜心知肚明，“我現在該怎麼辦？”
慕晚棠轉頭看她，“孩子不管什麼時候都是需要母親的，我爸太忙了，顧不上家裏的事，就算他再心疼他，也不可能事事顧及。”
她停頓一瞬，才繼續，“你沒辦法當名正言順的慕夫人，還不能當阿辰的保姆嗎？”
蘇靜怔住，“你讓我用保姆的身份進慕家照顧阿辰？”
她要的從來都是慕夫人的位置，可不是什麼保姆。
慕晚棠看穿她的心思，緩緩道：“慕家的大門都進不去，別的都是妄想！”
蘇靜沉默半晌，下定決心，“好。”
慕晚棠說服了蘇靜，就得想辦法去說服慕青雲，不過要說服他並不難。
她見完蘇靜，讓司機送她去青雲集團的大樓。
往日裏她都不來公司的，慕青雲不喜歡，出名後更不好接近，免得被人看到傳閒話。
現在她被公開了慕家大小姐的身份，進出公司都顯得格外的自由。
前臺小姑娘友好地跟她打招呼，還大着膽子跟她要了合照，然後貼心地送她上樓。
慕晚棠一路到了董事長辦公室，祕書接待了她，慕青雲在忙，就先讓她在接待室等一會兒。
等了約莫十分鐘，慕晚棠被祕書請進了辦公室，祕書問了她的喜好，幫她送了杯咖啡進來。
慕青雲的辦公室變化不大，只是祕書換了人。
“今天怎麼會直接來公司？”慕青雲聽說她來了的時候還挺意外的。
慕晚棠笑着說：“有事想跟您面對面的聊聊。”
慕青雲對她是有些警惕的，最近她要聊的事，都不是什麼好事兒。
他不動聲色地問，“想說什麼？”
慕晚棠直言不諱，“讓蘇靜到慕家給蘇辰當保姆照顧他吧！”
慕青雲驚住，“什麼？”
慕晚棠慢條斯理，“蘇辰年紀小，但也是記事的年紀，之前天天跟母親在一起，乍一分開，肯定受不了，時間久了，怕是會記恨你分開了他和他母親。”
慕青雲沒想好怎麼處理這事兒，蘇靜不肯出國，但他又不可能娶蘇靜回家。
慕晚棠看他思索的樣子，便繼續說：“男孩子叛逆起來比女孩子更加的瘋狂嚇人，你見識過我的叛逆期，不想再見識他是怎麼叛逆的吧？”
慕青雲笑笑，“都是過去的事了，你也別放在心上。”
慕晚棠知道他意有所指，沒有迴應，微微一笑，“苒姨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不會不體諒的！之前的事，你一直在退讓，但也不能一直退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