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衍單手抱着她,心裏的那點兒怒火,因爲她的主動而煙消雲散,只是隔着車窗盯住江奕的目光,冷漠異常。
江奕無所謂地聳聳肩,甚至衝楚北衍露出挑釁的笑,隨後在他們相偕離開後,再開車離開。
慕晚棠抓着楚北衍的手,笑盈盈地看他,“你怎麼突然來了啊?”
楚北衍神色放鬆,脣邊含笑,“事情差不多要結束,就過來看看你。”
慕晚棠才從江奕那裏得知江宗華被抓的事,“江奕說江宗華被抓了,是真的吧?”
楚北衍輕輕點頭,“真的!昨晚被帶走的,現在處於祕密審查階段。”
慕晚棠頗感痛快,“事情終於要結束了啊!也不枉我忍耐這麼長時間。”
楚北衍沒聽懂她的意思,“什麼?”
慕晚棠眯着眼睛笑,“跟你聯繫少之又少,見面更是不能想啊!”
楚北衍,“……”
知道她會哄人,但她真的是無所顧忌,沈千燈還在前面開車呢!
慕晚棠同他一道回了他住的酒店,太長時間沒見面,自是熱情不已。
許久後,慕晚棠窩在楚北衍懷裏,跟他一起賞雪,“今年的雪,感覺會下得很大的樣子呢!”
楚北衍嗓音慵懶地應着,“嗯!”
慕晚棠渾身發懶,不太想說話,楚北衍說什麼,她就懶洋洋地應一聲。
楚北衍說他這段時間都在忙些什麼,見了什麼人,做了那些事,談了什麼交易,江宗華又是怎麼被放棄的。
慕晚棠輕笑,“江宗華被放棄是一定的,他不死,牽連的人會更多,有些人要夜夜不安,睡不着覺。”
楚北衍有一下沒一下的捏着她的手,“你見江奕,他跟你聊了江宗華?”
慕晚棠如實說:“簡單地提了兩句,我問他江宗華會不會連累到江瀾溪,他說說不好,你覺得呢?”
楚北衍沒給她肯定的回答,“看案子怎麼定,有些事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
慕晚棠心知肚明,“倘若是這樣,江瀾溪就不會被牽扯進來。”
楚北衍望着窗外的紛飛的大雪,輕輕應了一聲。
……
江奕當晚就回了南城,直接回的江家大宅。
上次回家,跟江宗華大吵一架之後,他就沒再踏進來一步,現在江宗華被抓,他倒是回來了。
周芳華沒睡,穿了件深色印花睡衣在喝酒,時不時地笑兩聲,顯得很怪異。
江奕站在門邊,看着周芳華,“我爸被抓,你很開心?”
周芳華轉頭往門邊看,“你比我更高興吧?”
江奕走進房間,很快到了窗邊,南城也在落雪,只是沒有林城那麼大。
他偏頭痛去看周芳華,“我一直看不懂你們的關係,我以爲你很愛他,可你又很希望他死。”
周芳華輕晃着酒杯,眼神迷離,脣邊噙笑,“愛而不得吧!所以希望他好過,又希望他去死。”
江奕琢磨着她的話,審視着她的表情,“你想說他心裏裝的是我母親?”
江奕漫不經心地點頭,“知道一些。”
周芳華露出一點陷入回憶的表情,慢聲說:“她從小就很漂亮,走到哪裏都引人注目,學校裏的男孩子都喜歡她,每天有不知道多少人給她寫情書送禮物,就連外面的人,都要追求她。”
江奕聽過這些事蹟,聽起來很輝煌似的。
周芳華繼續說:“如果她只是長得好看就算了,可她不僅好看,而且很聰明,她想學的都能學得好,她想做的都能做好,所以人人都捧着她。”
她的表情一點點的發生了變化,慢慢露出憎恨,“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別人都成了陪襯,亦或是直接被無視。”
一個人的光芒過於耀眼,會蓋住周圍的人。
周家出了個美豔無雙,才情一絕的周鳶,誰會知道周家還有個周芳華。
她是周家的掌上明珠,得所有人的讚美和喜歡,引得南城的豪門貴公子爭相追求,就連外市聽聞其美貌才情的人都要來一睹芳華。
江奕看出了周芳華的心思,“你很恨她吧?”
周芳華毫不掩飾地承認,“恨啊!明明我也不差,可在她面前變成了醜小鴨,無人在意。”
即便有人願意多看她兩眼,也不過是因爲她是周鳶的堂妹。
江奕以前不懂,現在才慢慢的明白,周芳華對他做的那些事,就是在報復,她將對周鳶的恨意,都發泄在他身上。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心裏藏了這麼多怨恨的女人,“所以我母親死了,周家憤怒卻又無可奈何,是你提議要嫁給江宗華,維繫兩家的關係,對吧?”
周芳華不意外他能打聽到這事兒,畢竟當年知情的人就是周沁的父親,是她跟他做的提議,又是由他出面同老爺子談的,之後再找江宗華談的條件。
她沒有否認,“我一直喜歡他啊!十六七歲時見到他,就喜歡他,可誰知道堂姐也喜歡他呢!”
她說完這話,語氣變得有些咬牙切齒,“追求她的人那麼多,她都看不上,偏偏看上了我喜歡的人!她可真是自私啊!什麼好事都想佔盡!”
這話十分偏激,江奕淡聲說:“江宗華一個道貌岸然的男人,到底哪一點吸引你們喜歡他?”
江宗華的長相氣質在年輕時也是十分出衆的,周芳華至今都記得第一次見他時,他穿一套灰色西裝,手裏拿着一大束白玫瑰,儒雅風流的面容上是溫煦的笑。
他朝周芳華迎面走來,明亮的眼睛裏像是落滿了細碎的陽光,像是滿心歡喜地趕着來見自己喜歡的人。
那一瞬間,怦然心動!
周芳華以爲他是來找她的,可他目不斜視地從她身邊擦過,走向她身後不遠處的周鳶。
周鳶穿了條藍色的連衣裙,披散着長髮,清麗迷人,欣喜不已地跳到江宗華身上,江宗華一把抱住她,銀鈴般刺耳的笑聲傳入周芳華的耳朵裏。
年輕男女,熱情奔放,讓人移不開視線,又滿心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