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川府彷彿平靜了太久,大戰在猝不及防間,便在各地轟然爆發。
與此同時,
除了北境戰場之外,
整個大晉依然沉浸在中秋將至的喜慶當中。
各地慶典詩會,正在有條不紊地準備着。
從高空往下看去,花燈甚至連成了一片,覆蓋了大晉半數土地。
……
八月十一,清晨,
李長安從新的夢境中甦醒。
又是一場屠殺。
但這一次,不再是箭矢如雨下,文法如山傾。
而是變成了刀似風颳。
一柄柄長刀無聲掠過所有人的脖頸,在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將他們的生機斬滅。
即便是清醒過來,李長安的眼眸中也彷彿有刀光劃過。
在夢境中,他親眼目睹了無數刀鋒落下。
一次次揮刀,一遍遍殺戮。
龍象內息深處,出現了一根全新的黑色殺意箭矢,但是很快就被青銅箭矢熔鍊。
腦海中的羊脂玉書也在嘩啦啦作響,翻開到了修行部的《百刀圖》。
其中的一柄刀緩緩升起一抹冷豔的光芒,並且迅速佔據《百刀圖》的主位。
《百刀圖》中彷彿出現了一顆太陽,剩下的一百零七柄刀,則化作圍繞太陽旋轉的星辰。
李長安朝那柄刀看去。
刀身筆直修長,刃三尺,刀柄稍長可雙手握持,刃身烙印着難以言明的神祕線條,充斥着古樸大氣之感。
既有劍的王者之風,又有刀的霸者之氣。
刀意名爲斬風,有“刀如長風,斬敵萬里”之意。
李長安看着《百刀圖》下散發着暗銅光澤的“二十三”,長舒一口氣的同時,心中更是驚駭萬分。
終於入門了。
可就是這剛剛入門的斬風刀意,竟然就達到了八品層次的力量。
《百刀圖》的強大他早有體會,比之《石虎圖》更加恐怖浩瀚。
但李長安萬萬沒想到,《百刀圖》的刀意竟會恐怖到這種地步。
刀意,區別於殺意。
殺意對生命有影響,對山石並無影響;但刀意卻不同,有無生命,皆可斬之。
一刀出而萬物斷。
仔細感受着羊脂玉書上的變化,李長安心中漸漸有了明悟。
自己遲遲不能參悟的刀意,終於藉助夢境與斬風契合。
使斬風刀意成爲了《百刀圖》的主刀意。
剩下的一百零七種刀意,則成了斬風刀意的養料,隨着感悟的加深,將逐漸融入斬風刀意之中。
至於最終完全形態的斬風刀意會達到何種層次,李長安想都不敢想。
……
喫完早飯,去書院的路上。
宋安民在半途迎了上來。
李長安跟在宋安民身後,拐進偏僻的小巷,最後來到一間毫不起眼的院子。
張叔也在。
“公子。”張富貴起身行禮。
“張叔不必多禮。”李長安上前扶起張富貴,“發生什麼事了嗎?”
宋安民讓另外幾名諜子散開警戒,方纔開口道,“典史趙應全傳了話,要我們龍湖幫拿十萬兩白銀出來。”
“是的。”宋安民把得來的消息說了出來,
“趙應全也知道旺福記和龍湖幫有關係,說龍湖幫拿出十萬兩不成問題。”
李長安看向張富貴。
張富貴點點頭,“旺福記崛起的太快,而且只在龍湖幫的勢力範圍內開店,被懷疑和龍湖幫有關係不可避免。”
“只是沒想到趙應全會直接開口要銀子。”
李長安眼中浮起一絲沉思,“旺福記暴露出去無所謂……張叔,關鍵是金部暗中發展的其他生意。”
“這一塊千萬不能暴露。”
張富貴說道,“絕大部分生意都是金部部衆出面籤的契書,我並沒有暴露出去。”
“契書被我鎖在一個祕密地方,沒人知道。”
李長安點頭問道,“賬上有十萬兩嗎?”
張富貴搖搖頭,“金部暗地裏的生意擴張都要花錢,現在賬上還剩六萬多兩。”
“除非把龍湖幫裏的銀子也全都抽出來,不過這樣的話,龍湖幫就亂了。”
李長安說道,“先做準備,萬一真要用十萬兩買平安,這個銀子該花還得花。”
站在一旁的宋安民開口道,“潛伏在鐵砂幫的諜子說,鐵砂幫也收到了這樣的消息,不過趙應全跟鐵砂幫只要了五萬兩。”
張富貴冷笑一聲,拳頭握的咯吱咯吱響,“這條吸血蟲是盯上了旺福記。”
一想到要拿出十萬兩銀子,張富貴的心都在滴血。
這麼多銀子,普通百姓十輩子都賺不到。
完全可以把大漢再繼續向外擴張一大步。
到時候就能收容更多掙扎在溫飽線的退伍老兵。
現在卻要因爲一條吸血蟲的一句話,就要全交出去。
如果趙應全不是典史,張富貴甚至想直接去把那傢伙的腦袋擰下來。
“上次趙應全讓我們找一個女子,時間定在了八月底,還說誰能找到,誰就能一統郡城的地下世界。”
李長安看向在場的兩個人,“那個女子找不到,但不代表他會放棄統一地下世界的計劃。”
“十萬兩我不擔心,我擔心的是他會不會對龍湖幫動手。”
此話一出,小院的氣氛頓時一滯。
如果要對龍湖幫出手,就意味着大漢失去了遮擋,萬一被發現,到時候就是滅頂之災。
現在的大漢,並沒有抵抗官府的力量。
張富貴緊張地看向李長安,聲音裏帶上一絲焦急,“長安,那我們該怎麼辦?”
“大漢決不能出事啊。”
宋安民也看了過來。
在他心目中,李長安就是大漢的定海神針。
一切困難,在主公面前都能迎刃而解。
“先探探其他幫派的消息,如果趙應全向所有幫派都伸手要錢,那問題還不大。”
“十萬兩五萬兩其實沒什麼差別,萬一有一家不需要上交銀子,那就真出事了。”
“說明趙應全已經有了想法,而且有了扶植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