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安朝北方深深看了一眼,轉身向南大步走去。
知音、玲瓏……我回來了。
……
與此同時,
東嶽郡城,
冬雪如瀑,紛飛如羽,
偌大的天地間,一片白頭。
柳知音像往常一樣,幫柳玲瓏整理紅底白邊的繡花短襖,看着柳玲瓏小仙女般的臉,輕笑道,
“我們家玲瓏越來越好看了。”
柳玲瓏抱着柳知音的胳膊,把頭靠在柳知音的肩上,撒嬌道,“那也是姐姐最好看……哥哥也最喜歡姐姐……”
柳知音摸了摸柳玲瓏如瀑布般的青絲,溫柔地說着,“走,該去書院了。”
“嗯。”
柳玲瓏抱着柳知音的胳膊,姐妹倆離開了院子。
就在她們身邊不遠處,一個披着銀白長髮,眼黑如墨、眼白如玉的女子靠在門前。
赫然是姜綾煙。
現在的姜綾煙,好似變得清楚了些。
之前哪怕是李長安,也只能看到那雙墨玉眸子。
但現在卻有模糊的輪廓展露於世。
她對身邊和顏輕詩差不多高,粉嫩嘟嘟的嬌媚少女說道,“小夢月,你說……李長安還會回來嗎?”
嬌媚少女眨了眨眼,身後三根雪白的尾巴輕輕搖晃,“不知道……”
說話間,毛茸茸的雙耳沾上了雪花,立刻快速擺了擺,抖掉上面的雪花。
“走……陪我走走。”姜綾煙拍了拍嬌媚少女,“我有點想他了。”
少女嘟着嘴,擡起頭,看着比自己高一個頭的姜綾煙,“大人……天夢月也可以陪你說話解悶的。”
姜綾煙揪了揪天夢月雪白的狐狸耳朵,“他和你不一樣……”
走出桐廬衚衕,來到劉記麪館前,顏輕詩穿着青色長襖,恰好從勾欄走了出來,見到柳知音和柳玲瓏,笑着欠身行禮,
“姐姐……”
柳知音和柳玲瓏也欠身回禮,柳知音上前扶起顏輕詩,欲言又止,“顏姑娘……”
“姐姐……我想等他回來。”顏輕詩微微擡頭,露出比雪還要白皙的臉,明亮的眼睛裏滿是堅定。
柳知音拍了拍顏輕詩的纖手,溫柔地說道,“長安如果知道,也一定會勸輕詩的。”
“你覺醒了文籙,那些大人物不遠萬里過來接你,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顏輕詩眼中浮起一抹失落,搖搖頭,“姐姐,我只想他能夠回來。”
柳知音一時語滯,只好輕輕攬過顏輕詩,“好妹妹……”
顏輕詩短暫的失落後,揚起笑容,“姐姐,今天我陪你一起去書院。”
柳玲瓏皺了皺瓊鼻,不開心地把姐姐的另一邊讓給了顏輕詩。
三女走在落雪的街上,沙沙的踩雪聲在耳畔響着。
在街面上留下了三行腳印。
通往書院的路上,百味居二樓,
重新換上男裝的安南梔靠在窗邊,透過簌簌落下的雪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果然又來了……”
周子瑜一大早就在旁邊喝酒,有點心不在焉。
周子瑜狠狠給自己灌了一大口酒,
“你呢?他不也給了你一塊?傳承文籙的桎梏已經沒了,又可以繼續往上修了,爲什麼還不破入六品?”
“還每天早上在這裏等柳知音?”
安南梔微微眯眼,側過頭,沒有再說話。
周子瑜看向安南梔,“不就是去見大婦嗎?這有什麼?”
“跟顏姑娘學,見面之後行一禮,叫聲姐姐,有那麼難嗎?”
安南梔一言不發,但周子瑜卻直接蹦了起來,一根冰刺不知何時已經刺在了他的腿上。
“顏姑娘?再過不久,她就是高攀不起的世家傳人了!”安南梔看着靠在柳知音身旁,嬌小而又倔強的顏輕詩,
“這小個子,竟然把顏聖世家的人晾了大半年,說要等李長安回來。”
“可是她知道什麼?李長安已經回不來了,回不來了……”
周子瑜捂着被刺破的大腿,疼的齜牙咧嘴道,“你以爲她不知道嗎?顏聖世家的人恐怕早就把消息告訴她了。”
“除了柳知音和柳玲瓏那兩個傻丫頭,還在堅信李長安會回來,所有人都知道,李長安已經回不來了。”
周子瑜抱起酒罈往嘴裏灌了一口酒,
“聖旨在十二月初就已經寫好了,但是要等大年初一纔會頒佈。”
“李長安要做新朝第一個受封的人了。”
“而且還是大晉開國以來,第一個實封的縣伯。”
“真特孃的諷刺啊!”
安南梔低下頭,柳葉眸子裏瀰漫着哀傷,“是啊,旨意都已經擬好了。”
“欽天監都已經看到李長安的命數消失了……”
……
柳知音三人來到書院,徐年每天都會派一個書院學子守在這裏,告知今日文聖榜上有沒有李長安的詩文。
得知依然沒有李長安的動靜。
柳知音帶着柳玲瓏和顏輕詩欠身行禮。
書院學子也趕忙回禮,“二位柳姑娘、顏姑娘慢走,李教諭若有消息,在下定會第一時間告知三位。”
天地間的雪更大了。
顏輕詩撐開傘,三人重新往回走。
這樣的情景,每天都會重演一遍。
顏輕詩覺醒文籙後,早已可以看到文聖榜。
但她今日依然陪着柳知音和柳玲瓏。
“姐姐,今天我們去買紅豆餅吧,我想學着做,等哥哥回來,做給他喫……”
柳玲瓏對柳知音說道,
“哥哥在外面那麼長時間,外面的東西哪有家裏好喫?肯定都餓瘦了……”
柳知音溫柔地笑着,“好,等我們學好了,等長安回來。”
一旁的顏輕詩不禁鼻頭一酸。
兩個傻瓜。
就這麼傻傻地守着那個院子。
她們說,長安(哥哥)不會騙她們,說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的。
其實,
她們啊,
纔是最堅強、最傻的兩個人。
三人往回走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