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裏還有很多疑問。
根據陸正居的記憶,從他所在的時代直到現在,已經過去了近千年。
直到陸正居和戰天犼同歸於盡時,大晉甚至還未立國。
但那時候就已經有了氣運蛟龍。
爲何現在大晉卻掌管了這片土地的氣運蛟龍?
和文昌碑有關?
可文昌碑又從何而來?
竟然能鎮壓氣運蛟龍。
爲什麼陸正居前輩,又能凝練出一塊文昌碑?
那武德碑,還有戰天犼留下的妖戰碑,是不是也是一樣?
既然鎮壓氣運有用,爲什麼五千年前的大漢又會分崩離析?
難道不應該一直長治久安下去,直到萬世嗎?
李長安心中滿是疑惑。
這些平日裏早已司空見慣的石碑,恐怕背後隱藏着了不得的隱祕。
烏山郡內,大雨滂沱。
而在烏山郡外,卻是晴空萬里。
李長安回過神,發現身後的一衆南巡鎮撫司官員,全都正看着自己,遂開口道,
“接下來這段時間,烏山郡之事暫時放在一邊,先解決宛川府其他郡縣的問題。”
“封不疑,收集宛川府另外五郡官員情況。”
“宋思仁,整理諸郡百姓受災卷宗。”
“曾世才,彙總各地賑災銀糧使用情報。”
“薛世清、冉伯平,宛川府地形堪輿地圖。”
“蘇南陽、曹彥道,宛川府農耕事務卷宗。”
“……”
李長安逐一分派任務,目光在衆人臉上掠過,
“諸位在行事之時,務必小心。”
待雲舟降落在新竹郡衙門後,衆人便抱拳行禮,而後迅速散去。
李長安把三縣縣令帶進新竹郡郡守安排的院子裏。
“烏山郡三縣如今已經徹底淪爲澤國,這就是你們想要的?”
“還有那勞什子祭祀,太牢之禮不夠,竟然還敢用童男童女祭祀。”
李長安給三人都倒了一杯水,然後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說是龍神,不過是沒有被文昌碑鎮壓的氣運蛟龍。”
“從盛昌三年開始祭祀,至今過去了十二年。”
“那些被種了巫蠱的殺手看到了吧?興許你們十二年的努力,只是在爲他人做嫁衣。”
說到這裏。
趙雲波三人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無比。
那些殺手出現的太過突兀。
而且有相當一部分都很面熟。
絕對不是最近才潛伏進烏山郡三縣的。
如今被李長安一番話點破,心中一片冰寒。
“說來也怪,自從山洪爆發,那位龍神好像就沒管過三位大人,就算我把各位帶出烏山郡,都沒什麼事……”
“這要換做以前,恐怕氣運反噬早就來了。”
“或許我現在殺了三位,說不定也不會有氣運反噬,你們覺得呢?”
一席話,頓時讓趙雲波三人如墜冰窟,紛紛驚恐地瞪大雙眼。
“好好想想,有些話再不說,以後可就沒機會了。”
“抓緊時間交待,你們的命也許還能保得住。”
說完,讓差役爲三人送來喫食,自己則轉身進了書房。
烏山郡只是宛川府的第一站。
雖然在那裏碰了壁,但宛川府的賑災治水之事,卻不能停下來。
《齊名要術》還需要完善。
平遙府和陽翟府的農耕規劃已經有了雛形。
接下來就是宛川府的安排部署。
一樁樁,一件件,這些事情千頭萬緒,都需要李長安一一敲定。
在他的計劃裏。
南方三府最終要形成,農產品生產、加工、售賣一整條產業鏈。
而不再像之前那樣,零零散散的種植,勉強只能養家餬口。
“如果真要這樣做,還需要搭建一套覆蓋全國的銷售體系。”
李長安抽出一張紙,開始落筆,
“以大漢爲主體去搭建……”
“不行,牽扯的利益太大,朝廷不會坐視不理,大漢想要喫獨食就是死路一條。”
“由戶部牽頭,搭建主幹,大漢也許可以蹭一蹭,做附着在上面的藤蔓,一樣可以把觸手遍及全國。”
“這玩意兒,就叫……供銷司。”
“可以成爲戶部轄下的單獨一司……”
李長安落筆如飛,將自己對供銷司的構想整理出一個框架。
至於具體細節,那必須得等戶部決定做這件事,並且只能由他牽頭的時候,才能完善。
要不然被別人摘了桃子,可沒地方哭鼻子。
李長安在書房裏一寫就是半天。
等放下筆,外面已經是夜色正濃。
撥了撥燈芯,李長安收起整理好的供銷司卷宗。
然後拿出千里傳音符,聯繫了封不疑,
“盛昌三年,你印象裏發生過的最大的大事是什麼?”
封不疑顯然被問懵了,然後支支吾吾地說道,“第一次去教坊司見花魁?”
李長安滿頭黑線,“你特孃的十二年前纔多大?你今年也才二十五吧?”
“我問的是晉國發生的大事!”
封不疑很想罵一句,誰知道你問的是這個?
但礙於李長安平日裏的積威太重,只能撇撇嘴說道,
“要說晉國最大的事情,那就是北境伐妖之戰。”
“當年那一戰,原本形勢一片大好,結果不知爲何,前軍被妖族大軍截斷。”
“最後千萬大軍兵敗山海城,史稱山海慘敗。”
“北伐大軍連撤九關,當年的北境六府,生生斷了兩府,這纔有了現在的北境四府。”
李長安聽了,心頭轟隆隆劇震。
這還是他第一聽到當年北境伐妖之戰的詳細情況。
萬萬沒想到,盛昌三年竟爆發了這樣的大事!
六府之地丟了整整兩府。
北境伐妖之戰,竟慘敗至此?
“大人,您問這個做什麼?”封不疑問道,“這場大戰過去了整整十二年,而且敗的太慘,很多人都避諱這件事,根本不會拿出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