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此氣質特殊的和尚,讓人看到的第一眼,就有一種的直覺。
他來自西土佛國!
近距離接觸,王天罡也察覺到此人的不一般。
看似僅僅只有五品境界,但卻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表面平淡如湖,但內裏卻彷彿有強大的力量在奔涌。
會不會和人間的氣運變化有關?
而李長安更是對此人有莫大的興趣。
金蟬?
未來轉世會不會更名玄奘?
這樣的宿命感,讓他彷彿在親眼見證神話脈絡的起源。
“金蟬法師,可是從西土佛國而來?”李長安雙手抱拳,回了人族文士的禮。
“小僧確是從西土佛國而來,欲往東方求取真經。”
金蟬看起來和李長安差不多年歲,溫和地笑着答道。
“往東方求取真經?”李長安挑了挑眉,“西土修佛,若無真經修的甚佛?”
金蟬的臉上始終都保持着淡淡的笑意,“人間自有真經,小僧所行之路,亦是真經。”
“如此倒是在下着相了。”李長安拱了拱手。
金蟬微笑頷首。
此時,王天罡卻是面色陡變。
剛剛提到氣運,便想着召出文籙看上一眼。
不曾想,文籙上的文聖榜,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如今的文聖榜,是六國之文聖榜,囊括了六國之氣運!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會使六國氣運融合?
他顧不得李長安與那和尚的交談,對李長安傳音,“人族六國氣運如今交匯一體,你我還是儘快趕往京城爲好。”
李長安眉頭一動,心裏咯噔一下。
朝金蟬歉意點頭,而後與王天罡傳音道,“弟子以爲,既是此等大事,師公着急也無法改變大局。”
“先把情況琢磨清楚,而後再行圖之,會更加穩妥。”
“你的意思是……?”王天罡微微蹙眉。
“師公不妨先去與師父見上一面。”李長安說道。
“那你呢?”王天罡聽出了李長安話裏的意思。
“弟子在後面慢慢往京城走,順便看一看這幾年下來,大晉的變化,也好有應對之策。”
李長安笑道。
王天罡瞟了一眼金蟬。
人族六國與西土佛國氣運不同,二者之間也時有戰爭爆發,但也只是小摩擦,不像人族與妖族之間的血海深仇。
所以只能說是不遠不近的關係。
但自己這徒孫,明顯是對這西土佛國的和尚起了興趣。
“也罷,這和尚的修爲與你相當,真要動起手來,你也能壓的住他。”王天罡點了點頭,
“他既然敢來人間,想必也不敢輕易出手。”
“牛魔大聖的傳承功法,你手上也有,記得參悟,正好能與先天雷靈互相印證。”
“師公放心,弟子心裏有數。”李長安恭敬說道。
王天罡也不再多說什麼,自己這徒孫修煉出大日如來法相,興許還能從西土佛國和尚的身上,得到好處也說不定。
當下拍了拍李長安的肩膀,留下三道印記,而後騰空而起,朝東嶽郡城飛掠而去。
金蟬回禮,“施主無須多禮,請與小僧共乘馬車。”
李長安也不客氣,笑着走上馬車,隨手掀起簾子,坐了進去。
金蟬也坐上馬車,無需甩鞭,馬蹄聲便再次響起。
李長安率先打開了話匣子,“一直聽聞西土佛國的修行與我東土人間不同,今日一見法師,果然不同凡響。”
金蟬微微一笑,雙手始終保持着合十的狀態,
“天下法門萬千,殊途而同歸,皆是爲了得證正覺果位而已。”
“正覺果位?”李長安不由想起在血海之畔遇到的地藏,“倒也是如此,佛門修正覺,人間修聖道。”
“敢問法師,佛門正覺與人間聖道,可是一樣?”
金蟬沉吟片刻後回答,“既一樣也不一樣。”
“二者皆是超脫彼岸之果位,但彼岸之花同樣也有分別。”
李長安靠坐在馬車上,感受着人間熟悉的天地靈氣,臉上露出舒坦的表情,“但在我看來,卻是並無不同。”
“請施主賜教。”金蟬微微頷首。
“《道經》有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李長安開口道,
“萬物之始,謂之爲道。”
“既是超脫,必定要往道去,若在道中,正覺與聖道,又有何區別?不過稱謂之差而已。”
金蟬面上始終帶着笑意,“施主的說法,頗有萬法歸一的韻味。”
“但法師並不認同?”李長安將目光移向金蟬。
金蟬說道,“彼岸之後是何等景象,無人可知;正覺與聖道,是否相同,自然也無人可知。”
李長安笑了笑,這和尚有意思。
拐着彎說自己胡謅。
他也不以爲意,隨即換了個話題,“在下一直對佛門修行之法心生景仰,可否請法師解惑?”
金蟬頷首,“施主有向佛之心,小僧自然願傾囊相授。”
“佛門修行,首要便是皈依,對應人間九品之境界。”
“此境界可有何說法?”李長安問道。
“皈依,便是皈依佛門之意,誦讀佛經而有所感悟者,皆稱之爲皈依。”金蟬據實已告,並無半點遮掩,
“此境界無神通,僅僅只是誦經悟法。”
“而後是八品惠信,修的便是十信。”
李長安的目光微微一動,這十信的說法,是不是和自己知道的十信心一樣?
金蟬解釋道,“十信,也稱之爲十信心。即信心、念心、精進心、慧心、定心、不退心、迴向心、護法心、戒心、願心。”
“此十信成滿之人,謂於佛法成信不退者。”
李長安眼中的神色悄然流轉。
果然一樣。
此十信之法,與《華嚴經》中提到的菩薩五十二位階,一模一樣。
他想了想而後問道,“佛法成信不退,換而言之,也就是說佛法有倒退的可能?”
金蟬點頭,“十信位沒有滿足之人,如果聽聞甚深佛法,往往會心生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