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章青亦的手機一直在響,她掃了眼來電顯示,就將手機設置靜音丟到了一邊,一個都沒有接。
渣男的電話有什麼好接的,聽渣男在那裏狡辯,與渣男爭執,只會讓她更加氣憤難過。
喫完飯,章青亦主動去洗碗。
她不太會用搖水井,搖了好幾次都沒有抽上水,許危衡走去幫她搭了把手。
姚容說:“青亦,你在這裏住的時候,就跟我們一起喫飯吧。”
章青亦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剛剛和姚容他們一起做飯喫飯,她感覺很輕鬆很愉悅。
這又讓她捨不得拒絕。
想了想,章青亦給姚容轉了一個月伙食費,又說了會承包每天的洗碗任務,這才高高興興答應下來。
許危衡不知道從哪裏拔來了一根狗尾巴草,蹲在水井邊,一上一下晃着毛茸茸的狗尾巴草逗平安。
平安如撲蝶般,來來回回撲向狗尾巴草,小小的腦袋轉來轉去,暈暈乎乎。
許危衡被它可愛到了,眼眸不自覺彎了彎。
“你很喜歡章姨?”
“嗯?”姚容疑惑。
“從遇到章姨開始,你就一直在關心她、幫她。”
晚風習習,姚容別了別散落的頭髮:“只是舉手之勞。”
她每天都要給自己和許危衡做飯。
做兩人份量和做三人份量,花費的時間和精力其實是一樣的。
就是多雙筷子的事情。
她要是不認識章青亦就算了,但一來章青亦住在民宿裏,二來她的遭遇與姚容的遭遇有幾分相似。
姚容很能理解章青亦的心情。
有些痛苦她經受了,知曉它的存在,就不希望章青亦也重蹈覆轍。
再說了,衝着章青亦拜託章爸爸發微博這件事,姚容也承她的情。
這是一個知恩圖報、值得深交的朋友。
許危衡沉思。
他沒什麼朋友。
最好的朋友就是同公司裏一個藝人。
但在他出事的時候,他最好的朋友卻公然背刺他,直接發微博站臺許意遠。
這樣一條站隊微博,讓對方一夜間漲了兩百萬粉絲,也讓他進一步感受到背叛與絕望的滋味。
許危衡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但他一直在懷疑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夠好,所以最好的朋友纔會背叛他。
可是現在,旁觀姚容和章青亦的相交,許危衡想,也許不是他做得不夠好,只是他交錯了朋友,錯付了信任。
他拿對方當最好的朋友,對方說不定把他當傻子。
心頭的一個困惑得到解答,許危衡臉上的笑容越發輕鬆。
姚容推了推許危衡:“喫完飯了就帶平安出去走走吧。”
許危衡起身,往外走了兩步,反應過來不對,回頭問:“我自己去嗎?”
“對啊。”
“……可我不認識路。”
姚容彎着脣:“沒關係,平安認識,你跟着它走,它玩夠了會帶你回來的。”
許危衡:“?”
這到底是他在溜平安,還是平安在溜他?
許危衡鬱悶地看了姚容一眼,匆匆追了上去。
平安跑得很快,但它每跑一段路就會在原地停一會兒。
等許危衡追上它了,它又繼續撒開腿奔跑。
日暮西沉,雲染玫紅,夕陽在狹長的巷子裏被拖得極長,就如同這座小鎮子緩慢的生活節奏。
喫過飯後,老人或孩子們搬着板凳坐在院門,乘着涼聊着天。
不知哪家的收音機在外放音樂。
八十年代的金曲在巷子裏流轉,許危衡追着平安走街串巷。
而這時候,姚容已經做了半小時的瑜伽,正在打理院中花樹。
她握着專門修剪枝杈的剪刀,連花帶枝,剪下枝頭開得最好的三朵月季,洗乾淨花瓶後,將月季分別插進裏面。
她將一朵月季和一罐旺仔放在了許危衡的房間窗臺上,又將一朵月季送到三樓,擺在了章青亦房門邊。
餘下那朵月季,她擱在自己的書桌邊。
不需要使用香水,月季自帶的花香浸透房間。
姚容打開電腦,開始繼續創作《羣星》這部小說。
這部小說講述的是一個叫華的中年男人,流落在羣星之間的故事。
他在羣星間輾轉,見證無數瑰麗,歷經各種驚心動魄的故事,只爲找到回藍星的路。
他愛羣星,可他更眷戀故土。
在穎縣的日子很閒適。
許危衡每天早上被姚容拉着晨跑,傍晚追着平安走街串巷。
這樣的生活節奏,讓他幾乎遺忘了各種糟心事。
直到周律師給姚容打來電話。
電話裏,周律師宣佈:“從今天開始,許先生和星語傳媒的合同就作廢了,你不再是星語傳媒旗下藝人,星語傳媒後續還會給許先生賠付五百萬精神損失費。”
許危衡愣在原地。
能夠順利解約就已經很出乎他的意料了,沒想到居然還會有這麼高的精神損失費。
周律師解釋道:“你現在還是未成年,星語傳媒卻在利用合同壓榨了你整整兩年,法官判決的時候有考慮到這一點。”
許危衡恍然:“原來是這樣。”
坐在一旁的姚容聽出他話中的恍惚,忍不住笑了笑:“以後遇到這種事情,一定不要忍讓,就像在飛機上一樣勇敢站出來,爲別人爭取,也爲自己抗爭。如果早點兒聯繫上律師,那些人哪裏還敢明目張膽欺負你。”
許危衡抿了抿脣。
是這個道理。
交代完自己的工作,周律師找姚容單獨說了一件事:“《娛樂新世界》的導演聯繫上我,說是想要你的聯繫方式,還挺熱情的。要是你同意,我就把你的電話告訴他們。”
姚容眸光一閃。
算着時間,許稷和許意遠錄製的那期《娛樂新世界》也該播出了。
姚容一口應下:“當然沒問題。”
導演真的非常熱情。
電話一接通,一口一個姚女士,一口一個“您”。
該給的報酬也不含糊。
而他需要姚容做的,只是以許稷前妻的身份,站出來證明許稷和許意遠存在血緣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