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聽不少人私下議論過,說五皇子是出了名的陰險狡詐,小人一枚。前世那會兒,他爲了帝位,不惜捨棄手上衆多棋子的性命。
在他眼裏,所有人都能成爲他上位的工具,視人命如草芥,殘暴至極。
和他比起來,蕭景琰起碼還有絲人性,雖被私下稱爲“暴君”,但那也是因爲他上位後毫不留情的清掉了五皇子一脈,可也並未殘害無辜之人。
“五皇子說笑了。”林晚澄第一次接觸五皇子,努力維持着臉上的笑意,畢恭畢敬的回:“我和三皇子並不熟悉。”
“是嗎?”五皇子上前一步,打量着她的小臉,嘖了一聲:“先前聽魏祥說自己的義女天姿國色,我還不信。”
“今日一見,他倒是沒有騙我。”
五皇子口中的“魏祥”,就是東廠廠公。
林晚澄不知道他到底要幹嘛,作勢要跪,但被五皇子及時攔住,他壓低了聲音警告:“你現在貴爲公主,看清自己的身份!”
見她慌里慌張的模樣,五皇子輕嗤一聲,問她:“昨日你進了三哥的寢殿,去做什麼。”
林晚澄暗歎他的消息靈通,“沒做什麼。只是昨日和三皇子在承明殿遇到了,後來一起出來時,我走路不小心傷到了腳,三皇子叫我跟他過去,拿了藥膏給我,說是南疆進貢的。”
語罷,她小心翼翼地擡眸打量了一眼對面的身影。
五皇子也是貴妃所生,孃家一族勢力不小。五皇子的容貌也完全繼承了貴妃的特點,他長相不似蕭景琰那般英氣十足,倒顯得有些陰柔,頗有幾分男身女相的意味。
加上他出生時月份不足,身子從小就不太好,所以身板偏瘦弱一些,看起來弱不禁風的。
所以無論是他的長相還是身材,給人的第一印象都是沒什麼攻擊性的,很容易會讓人卸下防備。
當然,無論是前世還是現在,他都是喜歡頂着這樣一副乖巧且柔弱的樣子,在衆人面前假扮乖順的貓咪,掩飾自己的狼子野心。
這蕭家人怎麼個個都是兩面派啊。
要不是知道前世蕭景琰成功上位,她還有點擔心他玩不過這個五皇子呢。
落到這樣的小人手裏,蕭景琰肯定生不如死。
誒不對……
林晚澄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一白。
這一世和上一世並不一樣,起碼到現在爲止,許多事情都沒有按照前世的走向重演。
那是不是也意味着,這一世誰是太子,誰又是新帝,還是個未知的謎?
想到這兒,林晚澄捏緊了手。
她是不想與蕭景琰再糾纏下去了,但也不代表她想看五皇子上位。
“聽說,父皇准許你出宮了?還點名叫三哥帶你。”
“還有六皇子。”林晚澄回神解釋着這件事。
五皇子沒什麼耐心聽,擺擺手示意她可以閉嘴了。默了默,他從袖口裏掏出一把匕首遞過去。
匕首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道寒芒,晃了晃林晚澄的眼睛。
她沒敢接。
“這個拿着。”
林晚澄也怕激怒他,還是照做。
隨即,她就聽到他說:“找個機會出宮,然後帶三哥去城西的小廟。”
“我做什麼還輪不到你過問插手。”五皇子睨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腳邊的螻蟻,不屑一顧:“乖乖照做就是。”
“那這個匕首……”
“以防萬一,如果我安排的人沒有做掉三哥,你找個合適的機會動手。其他的,不用我教你吧?”
“……”
她就知道!
林晚澄揚起一笑,解釋:“我進宮前,義父就說過不會叫我殺人。”
“我本就愚笨,跟着義父只學了一點能唬外行的花拳繡腿,小時候碾死一隻螞蟻我都要三思而行,這殺人……還是算了吧,我怕暴露耽誤了您的計劃。”
五皇子轉過身子,看着平靜地湖面,勾了勾脣:“你只需要帶他去我說的地方。如果我派出去的人沒有將他一擊斃命……”
說到這兒,他回頭一笑,眼神陰鷙,
“你就趁他病要他命。”
“原則上,你只是補刀的而已,不算刺殺。”
林晚澄:“!!!”
“我只給你兩天時間。”
“期待你的好消息。”
——
從御花園回清雅閣的路上,林晚澄渾渾噩噩,藏在袖子裏的匕首冰冷冷的貼着她的肌膚,傳來陣陣刺骨的寒意。
剛到寢殿門前,便有宮人上前攔住她。
“奴婢給公主殿下請安。”
林晚澄擡眼一看,認出了這是皇后身邊的桂嬤嬤。
“桂嬤嬤有什麼事嗎?”
“皇后在東湖設宴,宴請了京城不少名門貴女。這不,特地叫奴婢來請公主也過去坐坐。”
聞言,林晚澄皺了皺眉。
皇后閒的沒事,設什麼宴啊?
該不會是鴻門宴吧?
她不太想去,可皇后偏偏派了桂嬤嬤來。
誰不知道,這後宮裏,桂嬤嬤就代表了皇后。
她要是不去,恐怕皇后不會放過她。
“桂嬤嬤先回,容明陽先回去換件衣裳。”
桂嬤嬤應聲,目送她進殿。
半個時辰後,林晚澄如約來到東湖。
皇后端坐在主位,林晚澄上前行禮。
“起來吧。”
皇后賜座,讓她坐到了右手邊。
一衆貴女趁機打量着她,各種目光,根本忽視不掉。
席間,林晚澄乖乖喫東西,刻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不久後,皇后提出一起去遊湖賞花,一衆人只能跟上。
林晚澄走得並不快,旁邊有人套近乎,拉着她給她介紹着旁邊的花兒。
她興致缺缺,但伸手不打笑臉人,也笑着回了幾句。
忽然,人羣中有人驚呼了一聲,好像有東西落入水中。林晚澄隨着衆人一起看去,剛擡起頭來,背後襲來一股力量,推了她身子一個踉蹌!
“噗通”一聲,湖面蕩起層層漣漪,掉進水裏的正是林晚澄!
“救……”她開口欲要呼救,可水下一股力道襲來,拽住她的腳往湖底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