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指得是之前雲安在宮中散播謠言的事情。
林晚澄愣了愣,然後說:“皇祖母言重了。而且這件事是雲安郡主的錯,與您無關。”
太后輕輕搖頭,“不。這件事哀家也有錯。”
“雲安一直在哀家身邊長大,哀家也沒想到她會這樣。”
所以當時在雲安和林晚澄之間,太后還是更信任雲安一些。
畢竟一個是自己看着長大的。至於林晚澄,雖然是公主,可從小在宮外長大,禮義廉恥自然都不如雲安。
所以太后還是會下意識的偏心。
哪怕最後查出這件事是雲安主使,可太后還是爲此求情。
但是五皇子的事情出來後,雖然太后也有求情,可如今已是對雲安失望至極。
說到底,她其實是接受不了自己看着長大的孩子,變成這幅樣子。
“說到底,都是哀家的錯。也不知道那孩子怎麼會變成這樣……”太后連連嘆氣。
說着,她拍了拍林晚澄的手,“明陽萬萬不能變成雲安那般模樣。你可是大梁的公主。”
簡單一句話,林晚澄就能聽出來,現如今,在太后的心裏,她還是沒什麼地位的。
哪怕太后承認她的存在,但在太后心裏,她依舊是個野孩子,在宮外長大什麼都不懂,上不了檯面。
而且最關鍵的是,她的母妃是當年的“妖妃”,太后本就不喜歡。
承認她只是礙於皇帝,以及這大梁陽盛陰衰,找不出第二個公主而已。
林晚澄也有些慶幸,幸好自己不是真的明陽公主。
要不然,等皇帝離開後,如果沒有太子的庇佑,在這宮中也不知道要如何存活,將來勢必會成爲聯姻的工具。
想到這兒,林晚澄皺了皺眉。
說起來,真正的明陽公主現在又在哪裏呢?
“日後要是有空,就多來陪陪哀家。”
“是。”林晚澄回神,連連點頭。
——
太后要歇息,也沒有久留她。
回到清雅閣,林晚澄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春兒幫她捏了捏肩膀,“太后找您何事啊?有沒有爲難您?”
林晚澄喝了口水,聞言搖了搖頭,“爲難那倒是沒有。”
“只是隨便聊了聊,叫我平日裏沒事可以過去多陪陪她。”
“啊?”春兒不懂,“可是先前,太后怎麼不找您。”
林晚澄笑了笑,
“之前不是有云安呢嗎。”
“……”春兒頓悟,“那太后這什麼意思啊,找一個替代品嗎?”
“您說您先前剛回宮的時候,一直到現在,您也照常去請安,太后頂多留您用個早膳,之後就以各種緣由遣您離開。現在倒好。”
“之前我還懶得去呢。”林晚澄笑着打趣。
儘管聽到林晚澄這樣說,可春兒還是有些爲她不平,“我就覺得,太后椅子都很偏心。”
“正常。”林晚澄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按了。“反正,我也不是真正的明陽。”
她壓低聲音,說了這麼一句。
春兒想了想,好像也是。
林晚澄向後一靠,喟嘆一聲:“逆來順受吧,估計,用不了多久這紫禁城就要變天了。”
再忍一忍,這種時候,她可不想出什麼問題。
她這邊只要一出事,一定會影響到蕭景琰。
——
雲安出嫁的消息很快在宮中散播開來,林晚澄全程都是默默看戲,也沒去湊什麼熱鬧。
雲安正式出嫁那天,是初一。
因爲她要嫁給侯爺之子,所以太后還是求情留下了她的郡主之位。
所以雲安還是以郡主的身份嫁出去的,一切禮儀排場都是郡主的應有的。
因爲有喜事,宮中還算熱鬧。
六皇子和雲安還算熟悉,前去送了送,回來的時候拿了不少點心喜糖帶給林晚澄。
“這麼多。”林晚澄捻了塊糖放進嘴裏。
六皇子把剩下的交給春兒,隨即坐到一旁,“我還怕不夠呢。再想多帶點給你,發現裝不下了。”
“現在人走了?”
“對。”六皇子點點頭,“估計一個時辰後就能出京城了。”
聞言,林晚澄咂咂嘴,猶豫着和他說道:“她可能活不了了。”
“嗯?”六皇子歪頭看過去,不解:“什麼意思?”
林晚澄嘆了口氣,覺得他這人腦子是真的有些遲鈍,只好點明:“我的意思是,五皇子不會放過她的。”
“……”經過她這麼一點撥,六皇子想起了之前五皇子拜雲安所賜,受的那些苦。
“這……”
他想阻攔,可又覺得這是雲安欠五皇子的。
她不僅買兇殺了五皇子的準王妃,還害的五皇子被關在牢獄之中數日。
按照五皇子的性子,的確不會輕饒雲安。
“你不要去攔了,來不及的。”光是看他臉上的表情,林晚澄就知道他此時此刻在想些什麼。
她提醒着,試圖打消他這個想法:
“五皇子的性子太偏執,認定了什麼一定會做到,更何況這是血海深仇。”
“而且,出了京城,基本上死無對證。你去攔了自己也會很危險不說,也不一定能保護住雲安。”
“我知道,我沒想去。”六皇子訕訕的摸了摸鼻子,“說起來,她之前還害過你,我纔不要去救她呢。”
他語氣難掩傲嬌。
林晚澄笑得肩膀都在顫。
“你笑什麼啊。我是認真的。”
六皇子被她笑得有些心虛。
“你不用顧忌這一點。你與她青梅竹馬一同長大,有些感情再正常不過了,要是一絲感情都沒有,那才奇怪呢。”
“而且,我和她的恩恩怨怨已經瞭解了。反正日後天南海北,也不會在遇到。所以你不用擔心我這邊。”
“不然的話,你今天去送她,我就該生氣了不是嗎?”
六皇子恍然大悟,“也是哈……”
“不過就算如此,我也不會去救她的。”
六皇子知道,如果自己去救了雲安,危不危險先放在一邊不提。但肯定會牽連到林晚澄。
因爲林晚澄是知道五皇子的計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