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哥,你怎麼了?”
杏兒摘了一根黃瓜,鬼王林裏面的黃瓜可比她家裏面的大多了,可以吃了,她用衣服擦了一下上面的刺,就放嘴裏吃了起來。
別說,還真好喫,有黃瓜的清香,脆生生的,比她在外面喫的黃瓜還要好喫呢。
杏兒喫的眉眼都舒展起來。
劉長生看着杏兒靠着一棵大樹,咔嚓咔嚓的喫着黃瓜,小臉上全是滿足,並沒有絲毫的鬱氣。
這丫頭真是心大,難道她都不會上愁嗎?
她真的就不怕嗎?
他爲什麼不開心呢?
是因爲他覺得自己沒本事,護不住杏兒。
從安祖進了院子開始,劉長生就沉悶,他沒法站出來,因爲他不是杏兒的什麼人,如果他站出來得罪了安祖,那安祖一家若是怪罪,那就會給杏兒一家惹來麻煩。
他能看出來杏兒,沈家玉,沈氏的忍讓,就算心裏不願意,她們也不能得罪安祖,因爲安祖身後是安家。
是,安祖不是一個霸道的富家子弟,他沒有仗勢欺人,可如果安祖是呢?
如果他是一個壞人,他要強搶杏兒,那他一定不會袖手旁觀,他會出手,可出手以後呢?
他們真的能斗的過安家?
安家真要對付他們,他和杏兒一家會是什麼下場?還有他娘,他娘好不容易把他養這麼大,他忍心再讓他娘受他牽連嗎?
可事情真的就會這樣結束嗎?
那安祖以後若是再來當如何?
安家若是有人不滿杏兒,要對付杏兒當如何?
他不信安家都是好人,先是鄭雪梅上門,安祖又上門,那鄭雪梅一定同安祖說了什麼,鄭雪梅可以同安祖說,那她也可以同安家別的人說,若是到時候安家的人以爲是杏兒勾搭安祖,那他們會怎樣對待杏兒?
到時候自己能護住杏兒嗎?
都說民不和官鬥,那是因爲鬥不過,鬥下去只能家破人亡。
自己家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想到這裏劉長生神色陰鬱,眼內有無盡的憤怒。
“長生哥。”
杏兒黃瓜也不吃了,她有些擔心的喊了一聲,她從來沒見過劉長生這個樣子。
“我沒事。”
劉長生看到了杏兒眼內的擔心。
“給你喫。”
杏兒摘了一根黃瓜遞給劉長生,她看出來了劉長生有心事,是因爲自己嗎?
劉長生接過了杏兒的黃瓜,卻沒喫。
“長生哥,你別擔心,我沒事的,我能看的出來,那個安祖他不是壞人,只要我不得罪他,他不會亂來的。”
杏兒怕劉長生是擔心安祖的事。
“我知道。”
劉長生點頭,杏兒能看的出來,他也能。
那還擔心什麼呢?
杏兒不解的看着劉長生。
“杏兒,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劉長生沉默了好一會兒,他纔開口。
講故事?
杏兒點頭。
“以前鎮子上有個大戶人家,他們家日子殷實,祖上有人做過官,這家的男主人也中過秀才,只不過因他是家中獨子,所以有了秀才的功名後,就沒再考。”
“官府說秀才是病死,可家裏人去看過,秀才除了被打的傷痕累累,還脣色烏黑,分明是被毒、死的。”
“不等秀才一家喊冤,那男子竟然帶人來強搶秀才娘子,他殺了秀才的父母,逼的秀才娘子自盡身亡,他得不到人,惱恨之下,下令把秀才一家全殺了。”
“而這件慘案,縣太爺最後抓到的兇手竟然只是一個管家,管家招認,一切都是他所爲,案子就這麼定了性。”
劉長生說起這件事的時候他的臉上沒太大的憤怒,可是他手裏的黃瓜卻被他捏碎了。
杏兒默默聽着,這一刻她知道了劉長生的身世,這劉長生說的這個秀才應該不是別人,是劉長生的父親,他父親被人陷害,在獄中被毒、死,而他的娘被人逼死,家人全部被殺,可是他是怎麼逃出來的?
還有崔大娘,難道不是他的娘嗎?
那個縣太爺那樣草菅人命,劉長生長大了不告嗎?
那害死秀才一家的人,難道權利很大?
杏兒在現代看了很多電視劇,像包青天,裏面有很多被冤死,家破人亡,還有全家被殺的事,她以爲都是故事,可現在聽劉長生這樣說,她不覺得是故事了。
“那這秀才一家可有後代,爲什麼不去告狀呢?”
杏兒問出她心中所想。
劉長生深深的看着杏兒,他相信以杏兒的聰明肯定能猜出他說的故事裏面的主人翁是誰。
“有。”
劉長生點頭。
“他們有一個兒子,那秀才有一個妾室,快病死的時候被他們一家所救,她爲了報恩,進府做了妾室,那天夜裏,是她帶着秀才的兒子逃走。”
“至於爲什麼不去告狀,因爲秀才娘子她讓妾室帶着她兒子逃命的時候,說她的兒子能好好活着,能娶妻生子,過平凡的日子,爲家裏延續香火,不要去爲了他們報仇,因爲她不想她的兒子也枉死。”
劉長生的眼睛紅了,他如何不想,他想去爲父母鳴冤,他打聽那家的情況,他想報仇,可是她的養母跪下求他,說他是劉家唯一的香火,如果他死了,她對不起九泉之下的秀才夫妻,他的爹孃只希望他好好活着。
“那一家勢力龐大?”
杏兒問着,劉長生的話她不是不懂,如果她是一個母親,她也希望她的兒子能好好活着,而不是爲她一家報仇雪恨,可是那也得是在孩子安全的情況下,如果兩樣只能選其一,那她寧願孩子好好活着,這就是一個母親的心。
她理解。
但是她不知道她能不能贊同,如果她是劉長生,那他是遵守母願,好好活着,還是豁出一切,爲家人報仇呢?
怕是她會選擇後者吧。
那家勢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