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衆人開始大掃除,這過年呢,屋裏屋外都要打掃一遍,本來還要大清洗的,把該洗的都洗一洗,好過一個乾乾淨淨的年。
可杏兒到這邊以後,她人勤快,沈家玉也是個閒不住的,所以她們的衣服,牀單,被罩也都洗的及時。
春花和秀菊到來以後,有了兩個勞動力,那更是沒事就洗洗洗,所以家裏什麼都不髒,她們不用大清洗了,至於身上的衣裳,那是要幹活的,等大掃除完,把身上的衣裳一洗就好了。
劉長生負責挑水,大掃除要用的水多,他得保證缸裏的水滿着。
人多幹活快,連小老虎都拿着一個小抹布這裏擦擦,那裏擦擦,乾的起勁。
因爲乾的快,一個上午就忙的差不多了,吃了午飯,杏兒讓秀菊回家去了,過年前,家家戶戶幾乎都要大掃除的,秀菊家她娘不能幹活,小妹妹也不行,她爹是個男人,那就秀玉自己幹,杏兒讓秀菊回家幫忙。
秀菊很高興的回去了,她也擔心家裏就她大妹妹自己幹太累,杏兒姐家裏這邊都做完了,她可以回家幹活了。
杏兒也問了春花願意不願意回去,春花搖頭,她不是不想幹活,而是她不能回去,回去一次她娘就該指望她了,以後就得老指望她回去了。
杏兒看春花心裏清楚,她就放心了,她喫過午飯,和崔大娘還有春花一起去了劉長生家,幫着崔大娘做大掃除。
本來崔大娘是不讓的,說她自己一個人就可以,可杏兒說她下午也沒事,過去幫幫忙,春花說她也去,人多幹活快,就這樣,她們到了劉家,幫着大掃除。
劉長生也把家裏的缸挑滿了,不能讓家裏幹活的人缺水用。
劉長生挑完水把水倒到缸裏,把扁擔放下,他看向在屋檐下幹活的人,一個是他娘,一個是杏兒,兩個人一邊擦着木頭的窗戶棱,一邊說着話,杏兒擦到高處,有些夠不着,她就掂起腳,伸長胳膊去擦,這樣的杏兒讓人心裏都活了起來。
他想天天看着這張笑臉。
從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他身上就套上了沉重的枷鎖,他想報仇,可他沒那個能力,往年過年,他和他娘都沒有快活過,過年一家團聚的日子,他娘心裏難受,他心裏何嘗不難受啊,所以過年對於他和他娘來說,是煎熬。
他娘以前說,等他娶個媳婦說不定就好了,家裏多了人,過年就能熱鬧了,也就不想那麼多了。
每次說到這個,他總是不吭聲,他心裏其實非常矛盾,他爹孃,這個娘是指他親孃,還有他這個一直當孃的姨娘,都希望他能平安過日子,他們希望他平安一生,好好活着,就行了,不希望他爲了報仇毀了自己。
他也想,可是他心裏怎可能放下啊,血海深仇啊,那是說不想就不想的事嗎,他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去成家,他做不到,他也不想連累她人。
所以這兩年給他家說親的,好的,不好的,他都沒看,因爲他放不下。
可現在看着杏兒,他覺得如果杏兒是他媳婦,那過年,他再也不會感到孤獨了吧,家裏會很熱鬧的。
開始幫杏兒,一是他娘在人家家裏幹活,順手幫一把也沒什麼,後來他發現杏兒變了,他就想看看杏兒是個什麼樣的人,這一看,他就看了進去,再後來跟在杏兒身後就成了一種習慣。
兩個人走的很近,杏兒那邊有什麼事,他義不容辭,他相信他這邊有什麼事,杏兒也絕不會袖手旁觀。
村裏很多人都說他和杏兒是一對,說他看上了杏兒,成天巴着杏兒,想娶杏兒做媳婦。
這些話杏兒都知道,她告訴自己別在意,只要他們清白隨便別人怎麼想。
杏兒還告訴他,現在他們走的近,他們是能相互信任的朋友,是能相互幫助的兄妹,等他將來說媳婦了,結婚了,就不能走這麼近了,兩人有什麼事,可以相互幫助,但也得避嫌,不然他媳婦心裏也不舒服。
那一刻他很想告訴杏兒,他不想娶別人,他只想娶他,若是她將來還是不喜歡他,不嫁他,那他就不娶了。
等她有了喜歡的人,想嫁的人,他會避嫌的,不會給她添麻煩,那個時候他可以離開,去想辦法報仇。
可在她沒有喜歡的人之前,他願意陪在她的身份,說不定有一天,杏兒對他的感情會從大哥轉變成喜歡呢。
等杏兒和崔大娘打掃的差不多了,劉長生給兩個人打好了水,拿過小掃帚,讓她們掃身上的灰塵。
收拾好,杏兒,崔大娘,劉長生,春花四人回了杏兒家,家裏,沈氏,沈家玉,薛氏她們三個已經做好晚飯了。
他們剛到家一會兒,秀菊也回來了,說她家裏也都打掃好了,大家坐在一起喫晚飯。
小老虎拿了小半根黃瓜一點一點的啃着,他前兩天可想喫黃瓜了,可薛氏不讓他喫,說他病還沒好,脾胃弱,吃了會肚子疼,他就忍着沒喫,可每天睡覺前,他都要在黃瓜跟前站好一會兒,有時候還會伸着小手去碰一下,現在終於可以吃了,但大娘和他娘都說只能喫一點,不然怕他不舒服,所以他就小口喫着。
杏兒從盤子裏面拿了一根黃瓜,一掰兩半,她要頭這一邊,另外根那邊她隨手就遞給了劉長生。
劉長生很自然的接過,放在嘴裏咔嚓一口吃了起來。
杏兒這邊也咔嚓,咔嚓的喫着,中午喫的肉喫多了,晚上喫水靈靈的黃瓜,心裏舒服。
這黃瓜味道沒有鬼王林的好,但也不錯,可惜前些天下雪,下了雪以後忙,她都沒時間過去,不知道鬼王林裏面有沒有雪,能不能走。
杏兒想着這些,看屋裏人都看着她和劉長生,看他們倆幹啥?他們倆臉上有花?
杏兒看向沈家玉,沈家玉急忙低下頭喝了一口稀飯。
杏兒明白了,肯定是剛纔她掰了黃瓜,直接把剩下的給了劉長生,其實她可以給沈氏,給沈家玉,給坐她身邊春花,秀菊,誰都可以,可她給了沒坐在她身邊的劉長生啊。
劉長生也接的那麼自然,怕是大家心裏會有點誤會。
可這不怪她,她和劉長生在鬼王林喫黃瓜就是,要摘就摘兩根,自己喫一根,給另外一個人一根,她都習慣了,剛纔也是順手的事,她根本就沒想那麼多。
“黃瓜不好喫?都不喫?不喫,長生哥,一會兒你都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