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假扮太子,她已經逐漸摸索清楚了太子手下的人員分佈。
而且也大致瞭解了虞南風對她的態度,包括墨景軒此人。
她也通過各種接觸,對對方有了一個初步的認知。
況且東宮內的人現在對她都沒有懷疑,這也讓風無憂放心了一些。
她懷着身孕的事兒,皇帝並沒有告訴其他人。
包括伺候在她身邊的德祿也沒有知道此事的資格。
不過正是因爲這樣,所以皇帝每晚都會派人來給她送藥。
之前皇帝身邊的太醫說她的身體不好,這個孩子不能打下來。
所以這段時間,都是皇帝身邊的人偷偷將藥煎好,再送給她。
‘嘟嘟’的叩窗聲響起,風無憂立刻從牀上坐了起來。
她披上一件外衫,來到窗戶前,將窗戶推開。
一個身着夜行服的人就站在窗外,他手裏提着一個食盒,裏面放着一碗湯藥。
“放那兒吧,等下本宮再喝。”風無憂皺起眉頭。
雖然她自己就是個醫生,知道這些湯藥對她的身體有助力。
可是無奈這些用珍貴的藥材熬製出來的湯藥實在是太苦了。
黑衣人將食盒放在窗戶上,一言不發,他們這些暗衛也只管按照上面的吩咐去辦事。
實際上對於他送給太子的湯藥是什麼作用,完全一點都不瞭解。
風無憂在窗邊坐下,因爲她假扮太子的緣故,所以皇帝偶爾還會讓這個黑衣人,晚上偷偷帶她去養心殿那邊見皇帝。
所以她忍不住問道:“父皇今夜可在養心殿內?”
“回稟太子,不在。”黑衣人的回答十分簡潔,風無憂聽了又皺起眉頭問道:“那是去了誰的宮裏?”
想來皇帝也才三十多歲,這個年紀還喜歡漂亮女人,實在是太正常了。
不過她卻想到白日裏的時候,虞南風和墨景軒說過的話。
宮裏那位蘭貴人這段時間得寵,難道皇帝是去她那兒了?
“在蘭貴人處。”黑衣人的回答果然不出風無憂的所料。
她似有思索,低着頭琢磨了半天,這才擡頭,對那黑衣人示意,讓他把食盒打開,將裏面的湯藥端了出來,風無憂伸手接過,一口飲盡。
任務完成,黑衣人又將碗放進盒子裏,縱身躍起,悄無聲息的離去了。
風無憂依舊靠在窗戶邊,看着窗外的月圓高照,灑下清冷的光。
她隨口感嘆道:“嘖,就算是猜到了對方是個奸細,也不妨礙皇帝去睡那個蘭貴人嘛。”
想到皇帝的薄涼,即便是風無憂,也忍不住嘖嘖稱奇。
不過這些都跟她沒有關係,只要皇帝心裏有數就行。
對方畢竟是在皇位上坐了這麼多年的人。
如果說他找不到蘭貴人身上的謎團,風無憂是不信的。
既然都能查到禹王,怎麼可能會放過周家這麼明顯的線索呢?
所以,現在皇帝這樣寵愛蘭貴人,一方面肯定是看中了對方的年輕美貌,另一方面則是爲了迷惑那些人。
她慢慢吞吞的關上窗戶,回到牀上躺下。
可是風無憂現在是女子,而且每天晚上都要喝皇帝那邊送過來的藥。
所以她就讓守夜的人都在外間等候,不用再在她的房間裏等了。
腦海裏浮現出一些雜亂的東西,風無憂望着帳慢,一點睡意都沒有。
不過這些都沒關係,她可以數羊,一隻羊、兩隻羊…….
風無憂睡眼惺忪,漸漸沉入夢境之中。
這是她穿越過來之後第二次看見原主的記憶,似乎是在宮宴上。
遠處有絲竹奏樂的聲音,可是她好像離宴會很遠。
水面倒影着頭戴鳳釵的女子,她身上穿了一身接近於明黃色的宮裝,上面大朵大朵的牡丹花,飛凰舞於其上,似乎正在跟身邊的人說話。
旁邊的人是誰呢?風無憂看不清楚。
可是直覺告訴她,這個人她見過,那會是誰呢?
看樣子,兩個人似乎不是很開心的樣子,女子要走,但是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住了,身形不穩,一下子跌入了水裏。
後面的男子見狀,一下子跳進水裏,將人拉了起來。
兩人身上都溼漉漉的,風無憂從女子的角度看上去,對方的樣子依舊模糊。
‘公主,不可任性。’對方的聲音沙啞而低沉,似乎在忍耐着什麼。
風無憂想說話,想問問他是誰,可是夢境到這裏就結束了。
“呼……”
她滿頭大汗的從牀上坐了起來,天色還未亮,可是風無憂依舊沒有睡意了。
這古代生活當真是遵循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規則。
風無憂估計自己每天晚上入睡的時間,放到現代肯定都不超過九點。
所以,即便現在她醒的這麼早,估計還是睡夠了六七個小時的。
要知道這樣充足的睡眠,在她活在現代的時候,可是完全不敢想象的。
門外傳來一點輕微的聲響,德祿的聲音傳來:“殿下,該起了。”
“嗯,進來吧。”
風無憂擡手揉了揉自己的腦殼,她還在回想夢境裏的人是誰。
如果是虞南風的話,那她不應該看不清對方的臉,因爲第一次見他之前,她做過的那個夢境裏面,風無憂就已經看清楚了他的臉。
所以說,她剛纔夢境裏的人,肯定是一個還沒有出現過的角色!
不過這個人是誰呢?
風無憂有些頭疼,公主的生活圈子就這麼大。
而且這裏講究男女七歲不同席,有資格見到公主的人,都有誰呢?
“宮宴啊……”風無憂低聲唸叨了一句。
她可以很確定那個場景發生在宮宴的時候,心裏就是有一種這樣的直覺告訴她,這事是發生在宮宴上的。
可是具體是哪一次的宮宴呢?
“德祿,公主上次宮宴落水之後,便一直身體不好,你說,是否有可能是水裏的東西驚住了公主?”風無憂看向一旁正在替她整理朝服的德祿。
對方是太子身邊的大太監,公主落水這事,不可能宮人不彙報給皇帝和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