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歡又沉默了好一會,聲音有些艱難地問:“那陸繹說了他後面是怎麼不讓我和方知浩在一起的嗎?”
裴阿姨也默了一會:“本來這事我不想說的,怕引起你們的不和,但是現在我不說,也許情況會更糟,我只希望你聽了不要太生陸少的氣,他只是太在乎你,太喜歡你了。”
叢歡的聲音不自覺地緊張了幾分:“你說。”
裴阿姨:“陸少說你已經受了方知浩的矇騙多年,而他又確實沒有證據證明他就是當年在礦洞裏救你的人,所以他不想用強硬的手段拆散你們,以免你恨他。”
“陸繹真這樣說?”
“對,陸少是真的很在乎你的感受,你可能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但是他卻一直以我的名義在陪伴你一起成長,他對你的感情根本是你想不到的深厚。”
叢歡聲音有一些啞:“那他最後是怎麼做的?”
裴阿姨:“陸少說,他派人一直在關注着你與方知浩在大學的戀情進展情況,見你們沒有對外公佈,而且私底下也好象很怕被人發現,於是就沒有太操之過急,只說等時機。”
叢歡:“陸繹什麼時候等到的時機?”
裴阿姨:“直到你大三那年,方知浩創業的公司因爲他的急功近利,而不慎捲入金融詐騙案,而當時受損最大的公司就是陸少旗下的一家小公司。陸少……知道你想救你,就引導那個成健帶你去找陸少,讓你心甘情願地追求陸少,以幫助方知浩不要坐牢。”
叢歡目光沉沉地看着裴阿姨:“當年方知浩陷入金融詐騙案,有沒有陸繹陷害的原因在裏面?”
裴阿姨不可思議地看着叢歡:“歡歡,你怎麼可以這麼想陸少?以陸少的勢力,他真要害方知浩,還用得着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他可以正大光明的讓方知浩的小公司根本接不到生意。”
叢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抱歉。”
這聲抱歉不光是給裴阿姨的,更是給陸繹的。
這件事,其實是叢歡、陸繹、方知浩三人間一個看不見、摸不着,但是過不去的一個心坎。
陸繹是說他沒做過陷害方知浩捲入金融詐騙案的事,但是也沒有證據證明不是他做的。
是主要他當時確實趁人之危,威逼利誘成健,騙得叢歡主動來追求他,以達到救方知浩的目的。
所以至今叢歡和方知浩都還是懷疑,陸繹做過陷害方知浩捲入金融詐騙案的事。
只是這件事根本無從查起。
現在從裴阿姨口裏知道陸繹根本沒有做過這件事,叢歡竟覺得自己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裴阿姨有些失望的看着叢歡:“歡歡,雖然這麼多年與你溝通的大多是陸少,但是因爲陸少的關係,我當了你的乾媽,對你這麼多年的成長也是瞭解一些的,陸少對你那麼好,那麼用心,你怎麼可以這樣懷疑陸少。”
叢歡誠懇地道歉:“乾媽,對不起,我不會再這麼想陸繹了。”
他對一個人好時,那真是掏心掏肺地對一個人好,只不過他有時候感覺到你的心在別人身上,他會很難過,但是又不想放你離開時,性情脾氣就會冷上很多。他其實吃了不少精神上的苦,我希望你們能真正的好好在一起。”
叢歡認真地看着裴阿姨:“乾媽,你能不能答應我,不要將今天我見過你的面,知道這些真相的事告訴陸繹?”
裴阿姨:“我可以答應你這件事,但是你能答應我,儘量不要再傷陸少的心嗎?”
叢歡心裏有暖意流過:“我不會的。”
因爲在知道這一切後,叢歡在心裏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而在做這個決定之前,她要去確定一件事。
和裴阿姨告別後,叢歡也沒有回公司,直接到了她以前和陸繹一起住了兩年的公寓。
叢歡進了陸繹那邊,挪開那張牀,看着裏面的那個大保險櫃。
想了想,開始試密碼。
當試到她和陸繹第一天在礦洞認識的日期時,大保險櫃的櫃門打開了……
叢歡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朝保險櫃裏面看去。
一看之下,差點淚目。
裴阿姨沒有騙她,從九歲開始到大學,她寫給裴阿姨這個乾媽的信全在裏面。
之前那個小保險箱裝的是他跟她相關的翡翠心。
叢歡一直就在想,這個旁邊的大保險櫃應該裝着的也是與她相關的東西。
只是叢歡想不通怎麼會有與陸繹和她相關的東西,多到可以裝整整一個大保險櫃。
在裴阿姨說起與她通信的“乾媽”是陸繹時,她就隱隱猜到陸繹這個藏在他房間大保險櫃裏的物品,可能是他們來往的信件。
可當真正親眼證實時,叢歡心裏是震撼的。
她是真的想不到陸繹會對她如此用心。
這個傲嬌的男人,如果他早點說實話,他們也不至於中間繞了這麼多彎彎坎坎。
但是陸繹在明知欺騙她的情況下,還真說出來,他也就不是陸繹了。
而且在十二歲時就能想出以別人的名義收養自己,當自己“乾媽”的事,也還真只有陸繹想得出來。
叢歡小心翼翼地從保險櫃裏拿出那些信,只見陸繹分類得很用心,每一年的信件都歸納在一處放好,且都是按時間順序放的,叢歡很容易就能找到自己每個階段寫的信。
一封封信喚醒了叢歡一重一重的回憶,沒有人知道,在霓院長那麼嚴苛的教育下,又不准她對別人講,她心裏很壓抑的時候,就是靠裴阿姨十幾年如一日的關愛,才讓她感受到人性的溫暖。
雖然寒戰在霓院長過於嚴厲之時,也會給她一些關照關心,但是寒戰跟裴阿姨是不一樣的。
現在知道這麼多年裴阿姨的關愛幾乎全來自陸繹,叢歡心裏百味陳雜,每看一封信,眼神就紅一圈。
除了這些信,旁邊還有一個小匣子,打開一看,叢歡淚水就再也忍不住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