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謹歡回答道。
“從哪看出來的？”謹泰又問道。
不就是修撰一本新的法典嗎，這算是重用嗎？刑部和大理寺中的筆官，也有修撰各自法典的權力啊。
“民典司是幹嘛的？現在雖然在修民典，可陸居元還肩負着大炎王朝土地改制的重任啊！大哥你可知道這土地改制意味着什麼？”謹歡又問道。
“我負責皇宮的安全，我哪裏知道土地改制意味着什麼？”謹泰沒好氣的反問道。
他還沒去研究什麼土地改制，哪裏知道其中的內容？
“朝廷要收歸天下所有的田地，這將會得罪全天下所有的豪紳地主。聖上會支持陸居元這麼做，足以說明聖上已經下定決心了。”謹歡說着，停頓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屁快放。”謹泰沒好氣道。
“大哥，有些話我說，你就當什麼都沒聽過，千萬不要傳出去。”謹歡說道。
“說吧，你大哥我嘴巴還是很嚴的。”
“聖上的身體狀況，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我時常在聖上身邊伺候着，恐怕連太醫都沒我瞭解聖上的身體。
聖上要支持陸居元做這件大事，那就絕對要快。否則，聖上不一定能等到名垂千史那一天。
所以聖上要重用陸居元，誰也擋不住。王崇他們跟陸居元作對，只要聖上還活着一天，喫虧的必定是王崇他們。
大哥，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謹歡說道。
謹泰眉頭緊皺，心中的怒意依然難消。
“你的意思是，義父也同意土地改制？據我所知，義父手中的田地可不少啊！”謹泰小聲說道。
“義父是不會心疼他這些田土的，義父的意思跟聖上肯定是一致的，支持陸居元進行土地改制。所以，咱們內務府不能和陸居元交惡。”謹泰說道。
“可陸居元是戶部的人，義父和項鏡之從來尿不到一個壺裏去。義父支持陸居元？你確定？”謹泰問道。
“我當然確定了，難道你沒看出來嗎？之前陸居元出事，義父就在暗裏保了陸居元啊。”謹歡說道。
“這事兒我還真沒看出來，怪不得義父火氣那麼大呢。”謹泰說道。
“所以啊大哥，可能要委屈你一下，去找那陸大人道個歉了。這也算咱們內務府表達對戶部的善意，只有項鏡之不爲難內務府，土地改制才能順利開展。”謹歡說道。
“什麼！你讓我跟誰道歉？”謹泰聽到這話又怒了。
“大哥啊，我跟你講這麼多白講了？你想讓義父消氣，就得去跟陸居元道歉。還有，宮裏收錢的事情，你是真不能做了啊！”謹歡說道。
“你知道陸居元那混賬罵義父什麼？死太……他是有多大的膽子？義父還能讓我去給陸居元道歉？”謹泰怒道。
謹歡年紀輕輕，能混到御用監掌印太監，可不單單是靠着他義父的關係。
謹歡有一顆玲瓏心，他知道他義父在想什麼，也能大概猜出聖上是什麼意思。
謹歡其實並不認可內務府所有的決策，但是他覺得義父支持陸居元的決策做得對。
土地改制如果能成功，這將會是利國利民的國策，他們這一屆內務府有功，說不定還能給義父留下一個名宦的美名。
“那你總不能讓義父親自去道歉吧？再說了，我要是去道歉有用的話，我早替你去了啊。”謹歡說道。
“說得對，確實不能讓義父去道歉。既然你話的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那我便聽你一回。改天我就去找陸居元道歉去。”謹泰說道。
“大哥，記住了啊，以後千萬不要再收錢了，聖上對此事已經不滿了。”謹歡再三叮囑道。
“知道了，忙你的去吧。”
謹歡離開了廢墟一般的院子，趕緊前往小湖邊上。
“說動了？”謹宣問道。
“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了，大哥答應了去找陸居元道歉。可大哥這性格……我怕他還是無法轉過彎來啊。”謹歡說道。
“這個王八蛋！我跟他說了多少次了，不能在宮裏收錢！現在鬧出這麼大的事情來，他居然還有意見！這內務府首座的位子，乾脆讓他來坐好了！大不了，咱們被他一塊拉着完蛋！”謹宣沒好氣道。
“義父，我說幾句不該說的話。”謹歡說道。
“坐下說。”
謹歡立馬在謹宣旁邊坐了下來。
“義父，大哥如果還要繼續跟陸居元鬧，也不是不可以。如此一來，能夠造成咱們和陸居元不和的假象。”謹歡小聲說道。
“什麼叫假象？我跟那小子絕對合不來！”謹宣沒好氣的說道。
“義父，大哥若是繼續鬧，沒出什麼大事也就算了。如果實在是鬧到不可開交的話……咱們得割袍斷袖！”謹歡說道。
謹宣立馬側頭，微微眯着眼看着謹歡。
“好小子，長大了啊，居然會算計自己大哥了。”謹宣冷聲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大哥近些年的所作所爲，到頭來會有什麼樣的結果，你我都很清楚。青史可鑑啊！聖上是什麼人，你也比我清楚。依我看，聖上不對大哥動手，並非看你的面子。”謹歡更加小聲的說道。
關於謹泰，謹宣確實沒少給他擦屁股。
可是謹泰這麼大的人了，又屢教不改，估計這輩子是改不了狗喫屎了。
“你什麼意思？”謹宣問道。
“大哥到頭來只有兩種可能一種結果：一是聖上殯天之前，把大哥拿了。二是再把大哥養的肥一些，留給下一任君王宰了。”謹歡說道。
謹宣立馬側過身來，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謹歡看着。
這小子是謹宣看着長大的，他們爺倆感情也很深。
謹宣知道謹歡從小就聰明伶俐，從來不惹禍，什麼事情也都能處理的漂漂亮亮的。
可他確實沒有料到，自己這乾兒子在揣度心思這一塊，已經超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