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坐上這個位子的一剎那,他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
古往今來,皇帝都是孤家寡人。
坐在這個位子上的人,將不會有任何的感情。
看着文武百官全部臣服於自己,蕭桓終於有了萬人之上的感覺了。
先帝在位短短兩年,不過卻頗有建樹。
他只需要沿用勵治英宗皇帝的舊制,在細節上推動革新,就足以讓大炎王朝繼續按照原來的模式發展了。
他原本還以爲,自己也許這輩子都沒有機會當皇帝了。
哪怕他有機會當皇帝,可能這大炎王朝的盛世,也不是他開創的了。
然而,今年大炎王朝才完成中興的壯舉,接下來的一兩年,纔是步入盛世的開始啊!
他一定能成爲千古一帝!
大權在握,讓蕭桓有了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接盤接的非常的合適。
他上位的頭三件事,第一件事是大赦天下,第二件事是給陸居元加冕。
陸居元由陵陽侯,升爲陵陽王。
第三件事情,便是繼續削藩。
全家都搬到京城的那幾位藩王,皇帝也不去管了,他們頂多老死京城,翻不起半點浪花了。
目前封地上的王爺,就只有一人了。
揚王。
揚王跟東南沿海的海寇,打了快兩年了,二十萬揚州君,打的只剩下了幾萬。
這揚王可是說是屢戰屢敗。
皇帝當即就下聖旨,治了揚王的罪名。
又過了幾天,皇帝又下了一道聖旨,讓陸居元帶領一萬神兵營火銃兵,前往揚州去蕩平海寇。
陸居元欣然接旨,帶着陶賢傑就往揚州去了。
這一次新帝繼位,只有陸居元一個人的頭銜動了,其他的人,依舊保持原樣。
“以後可就要改口將王爺了!”陶賢傑非常的激動。
“以後就要改口自稱本王了,這日子啥時候才能到頭啊,哎。”陸居元非常無奈。
去了一趟皇宮,莫名其妙的又往上爬了一步。
陸居元率領神兵營來到揚州,已經是三天之後了。
揚王如今已經被檻送京師,陸居元一行人,則是進入了王府暫住。
“懂不懂海戰和登陸戰?”陸居元問道。
“這個,不太懂。”
“我懂我懂!”
只見穿着小兵服裝的蕭遙,快步衝了進來。
“你怎麼來了?”陸居元問道。
“哪有仗打,哪裏就有我。”蕭遙嘿嘿笑道。
“你真的懂海戰和登陸戰?”陸居元問道。
“懂啊,衝到水裏去,把他們滅了嘛。”蕭遙說道。
“你還真是懂,沒人比你更懂了。”陸居元無奈道。
“王爺,御林軍確實不太懂這些。御林軍只擅長保衛戰。”陶賢傑說道。
“無妨,先派一千騎去沿海地帶,嚴防死守。其餘的人,明天就開始練兵!”陸居元說道。
“遵命!練兵要練多久?”陶賢傑問道。
“起碼要三五個月吧,把這些海寇打退,他們還是會捲土重來。我們要做的是,如果推平北遼一般,把府國滅了。”陸居元說道。
陶賢傑可是知道陸居元橫推北遼的豐功偉績的。
陶賢傑聞言相當的激動。
“末將一定夜以繼日練兵!必定推平府國!”陶賢傑起身說道。
“取輿圖來。”
“遵命!”
“侯爺,有我的份兒嗎?”
“你既然來了,那當然有你的份兒了。”
“嘿嘿,那感情好。”
“咱倆現在一個檔次了。”
“不對不對,我是一字王,你是兩字王,你還差點,哈哈哈!”
……
京城。
蕭桓到底和蕭濯是親兄弟,他登上帝位,同樣是夜以繼日的處理政務。
大炎王朝這兩年來所有的變動,他都已經瞭然於心了。
接下來,蕭桓要做一件事情。
殺一個人。
皇帝親自來到了內務府,正在池子邊上小憩的謹宣見皇帝前來,立馬起身下跪行禮。
“不必多禮了。”皇帝說道。
“謝皇上。”
“謹宣啊,見過大炎王朝幾位皇帝了?”皇帝問道。
“宣宗,景宗,英宗,仁宗,到皇上這裏,五位帝王了。”謹宣回答道。
“先帝仁宗繼位的內幕,你可清楚?”皇帝問道。
“這……”
謹宣又跪了下來。
難道皇上知道當時的內幕了?
可當時在場的人只有那麼幾位,不可能有人會泄露這個消息的啊?
“這份英宗留下來的遺詔,你可見過?”皇帝忽然拿出一份遺詔出來。
謹宣見狀,立馬深深的跪伏在了地上。
這份遺詔,當時不是銷燬了嗎?
爲什麼會落在皇上手中?
這份遺詔牽扯到的人,有沒有陸居元來着?
謹宣仔細一想,好像並沒有牽扯到陸居元!
跟這份遺詔有關的人,只有項鏡之!當然,他也算一個!
“皇上,老奴死罪!”謹宣誠惶誠恐道。
“起來吧,恕你無罪。”皇帝輕聲說道。
“謝皇上。”謹宣小心翼翼的爬了起來。
“神兵營還有多少兵力在京城?”皇帝問道。
“神兵營有五萬人,火銃兵一共三萬,陵陽王帶走了一王,還剩兩萬。”謹宣回答道。
“龍虎二營呢?”皇帝問道。
“已經撤銷了。”
“將這兩萬火銃兵,重新編入龍虎二營。伏虎帥印,由你來執掌。”皇帝說道。
“老奴遵旨。”
“今日項老進宮了嗎?”皇帝問道。
“沒有,應該是在家中。”謹宣回答道。
“朕知道了。”
“傳項老進宮吧。”
“遵旨。”
兩個時辰過後,項鏡之來到了內務府。
謹宣在此地等候多時了。
項鏡之已經是骨瘦如柴,看起來已經沒有太多的精氣神了。
“老夥計,我能喊你一聲老夥計嗎?”謹宣問道。
項鏡之笑着回答道:“將死之人了,你喊什麼都無妨。”
“老夥計,想必你是早知今日了吧?”謹宣問道。
項鏡之艱難的擡起頭來,雖然天色陰沉,不過他卻看到了晴空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