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公主如此大膽 >第105章 第105章
    衛宗也從小就知道自己的任務艱鉅,他需要學習的很多,他也需要輔佐未來的帝王,所以比起盛子瑜,他更加顧全大局。

    那些跟着打天下的權貴,有些已經滿是蛀蟲,爲什麼鄭勘這樣的人才,帝王會聽信大臣的去打壓他?那是因爲,人只有在走投無路時,纔會更加忠誠!

    鄭勘之才,最需要的時候,太子盛子瑜纔會去收走這個臣子,此人也會最忠誠,天下不缺有才能之人,也不缺忠臣,可有才能又忠誠之輩,才最爲難的。

    盛學真趴在張在延的懷裏,看着馬車外,漫漫黃沙,似乎沒有盡頭,她終於能讀懂前朝詩人的那句“欲看身後滿塵土,一沙一縷盡淒涼。”的無奈。

    這種淒涼,不僅僅指得是詩人看到大漠的環境而感到淒涼,更是那種遠離家鄉孤寂無助的悲哀,如今自己也是經歷了。

    又是新的一天,距離邊境之地越來越近。

    盛學真懶洋洋的躺在張在延懷裏,這幾日張在延都是這麼明目張膽的乘坐着公主的馬車,送行的軍隊一部分是張府的人,還一部分是帝王派來的,若是回去,沿途之事,想必也會有人知曉。

    張在延幫盛學真揉着肚子,一雙溫暖的大手來回摩挲着,讓她舒服了許多,他在乎的只有她而已,明白了自己心思,又得知她要和親,張在延當時的心情,怕是最爲難以忘卻。

    “前方就是境外了,張在延別送了。”盛學真鳳眼微微擡起,看着身邊的人,和親的路上,她跟張在延的話並不多,好像是新春那晚的放肆,讓兩人更加默契。

    張在延深深的望着盛學真,雖然沒有回覆她的話,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是一點也沒有停下來:“這便是邊塞的落日,殿下看着,是不是如同古人筆下的描述,那般深紅。”

    張在延眼神深邃的轉向馬車外,帶大齊百年,邊塞的詩詞其實並不多,張在延所說的是上一個朝代的詩人描寫的。

    大齊的前一個朝代是雲夢王國,後期戰亂紛飛,朝內權臣爭鬥,在外異族虎視眈眈,大約持續幾百年的紛爭,因此雲夢最盛世的時候,抵禦外敵也是最輝煌的,當時的詩人最會歌頌邊塞風景,也有越來越多的武將在抗敵時留下詩詞歌賦。

    盛學真連大齊很多地方都沒有去過,何況是這塞外,於是她也順着張在延的目光向外看去,果然,越是空曠無人的地方越是有着震撼人心的美。

    盛學真歪着頭,任由髮絲掃過臉龐,她想要伸手將髮絲掛到耳邊,結果頭髮沒有摸到,卻摸到了一雙自己沒怎麼摸到的手。

    盛學真手附在了張在延的手背上,她還沒有抽回就被張在延抓住了,盛學真微微一愣,想到了武陵那晚上的張在延的‘伺候’自己,立刻臉上發燙,瞬間比那落日旁的晚霞還要紅。

    她下意識想到的,不是新春那晚的放肆,而是武陵那晚張在延用手“伺候”自己的一幕,又羞/恥,又難忘

    張在延低頭,將下巴埋在盛學真柔軟的髮絲裏,而後回答了一個盛學真上一個問題:“殿下很怕異族。”

    他這句話是對應盛學真說的:你爲何不走。

    你爲何沒走?

    殿下怕異族。

    “其實也不是很怕……”盛學真想到前世自己曾死在異族的手裏,身子有些僵硬,“有可能我上輩子死在異族手裏了呢。”

    聽着她的自嘲,又感受到身邊人的僵硬跟害怕,張在延語氣溫柔的說道,“那魯部落,遍地都是異族。”

    “可是嫁給那魯齊這個孩子,倒也不是太過嚇人,”盛學真面帶笑意,看着張在延,“你該回去了。”

    張在延:“臣不捨的您去那魯。”張在延其還想說,那魯齊身爲在大齊長大的孩子,也不簡單,異族就是異族,他不想盛學真見到任何一個異族。

    他甚至產生了剷平所有異族的想法。

    “張在延,從前種種,都不過是誤會,或者是本宮欺壓你一個大臣……”她睫毛微動,不敢看着張在延,“現如今,這些已經過去了,你該回去了。”

    再往前就是大齊邊境,塞外的風景確實獨特,有種說不出來的韻味,但是卻不是適合大齊子民的,異想鄉不適合歸客。

    “衛宗已經有些線索了,臣會……”張在延話沒有說完就被盛學真捂住了嘴巴。

    “我知道了,張在延,明日清晨回去,”盛學真擡頭咬了張在延一口,“我壓根沒有喜歡過你,只是喜歡衛宗哥哥而已,那魯齊……有他的貼身之物。”

    異族狠烈盛學真是知道的,那些人欺負大齊子民來簡直沒有人性,無論是架在火上烤還是關在地籠裏,都是沒有任何憐憫之心的……

    盛學真何嘗不知道那魯齊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他只是學習了一些大齊的文化,披上了文明人的外衣嗎,骨子裏還是異族的王子,未來異族的首領,他的殘酷還是可以僞裝的。

    盛學真知道一旦進了異族的領地,所有的一切都不是那麼簡單了,想回來也很難了,那些元嘉公主的命運擺在她的面前,除了以淚掩面就是屈辱性的折磨。

    她也害怕異族,就是聽到異族二字都會害怕。

    “衛宗對殿下,是兄長對妹妹那樣的情感。”張在延沒有指出衛宗的真實身份,可是盛學真接下來的反應就讓他明白了,盛學真已經知道了一切。

    ……

    邊塞的夜晚果然如詩詞中寫道的那樣淒涼,盛學真內心有悽,也感到涼,她蜷縮着身子,身旁的人將她抱得很緊,盛學真反而很安心。

    就這樣放肆最後一晚吧,她想着,越想越多,最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下的,總之做了很多夢,甚至還夢到了前世在衛府跟着衛宗和太子哥哥一起騎射的情形。

    第二日正午,盛學真纔剛剛睜眼,陽光直射到她臉上,車隊已經完全出了大齊,甚至還有了兩個引路的異族。

    那魯的接應已經來了?

    也該來了。

    盛學真意識到身邊沒有昨晚讓自己安心的人,整個馬車內空蕩蕩的只有她自己,雖然昨夜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巨大的恐懼席捲全身,盛學真趕緊掀開簾子,馬車剛好跟那魯部落引路人交接。

    正是休息的時候,她立馬衝下馬車,甚至都沒有看到梧桐,她回頭看着來時的路,茫茫大漠,沙子被風吹平,就沒有一絲痕跡,大概就是此刻她想逃,都沒跑不掉吧。

    滿滿的窒息感,空曠的荒漠,殘酷的異族……

    巨大的不安席捲而來,盛學真壓住內心的恐懼,又看到兩個異族,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那魯齊答應方了衛宗的話,等到衛宗安全,她甚至都想到了立刻自盡,她絕望的準備上馬車,卻因爲眩暈十分噁心。

    “怎麼下來了?”

    熟悉的聲音傳來,盛學真瞬間繃不住了,眼淚奪框。

    “張在延,我還以爲你就走了……你怎麼還不走!”

    盛學真真的破防了,她既希望張在延能夠陪在自己身邊,又希望他趕緊走,畢竟早晚都是走,自己好過了心裏這個砍,況且……異族這個地方有她自己就好了,這麼不安全的地方,如何要連累張在延。

    原來張在延沒有走。原來他還陪着自己……盛學真緊張的心在見到張在延時,瞬間安定了下來,還有他陪着她。

    可是,這個有去無回的鬼地方,何苦白白讓他陪着自己喪命?

    “臣讓護送的隊伍回去了。”張在延趕緊扶着盛學真,眼底滿是擔憂。

    盛學真一陣噁心傳來,還沒有來得及思考張在延的話,沒有弄明白張在延話裏的意思,就立刻乾嘔了起來。

    張在延頓時警覺,伸手試探的抓住了盛學真的手腕,臉上突然變了神色,見到盛學真停止乾嘔,就立刻輕輕將盛學真抱起,返回了馬車。

    “公主,奴婢給你煎好了藥了。”

    梧桐已經回來,這安神湯藥是張大人原本配好的,剛剛尤林尋了枯枝要給公主煎藥,這荒漠之中,也不知道他在哪裏找到的。

    “不苦,嚐嚐。”張在延將那碗藥端到了手中,吹了吹,而後一勺一勺的送到盛學真嘴邊。

    “大齊送行的隊伍走了,你怎麼辦?張在延,你是不是傻!”盛學真這纔想到張在延原本要說的話,怪不得異族來了人接應,他卻還在,原來送行隊伍已經回去了。

    張在延伸手擦了擦盛學真眼底的淚花,十分心疼:“您不是說過,臣是您的……”

    “面首?”盛學真不由的說出。

    她是對着張在延說過好多次他是自己面首的話,剛剛認識的時候是調侃張在延,後來還是諷刺。再往後來就是玩笑,甚至其中有幾次,是半真半假,玩笑話裏參差着試探,但是絕對不是如今的情況。

    “難道我不是嗎?”張在延這次沒有自稱爲臣。他跟盛學真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兩人甚至都已經行了夫妻之實,這種關係,而且如今……

    “來了你能回得去?你父母不要了,史官職責不管了?”盛學真別過臉去:“你還真以爲異族是什麼好地方嗎?到時候留個全屍都難。”

    她上輩子見識過異族的兇狠,可是這更加堅定她要去換回衛宗的心,並不是父皇希望她能夠爲了大齊,而是那是她從小疼愛自己的衛宗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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