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紅樓×香蜜】他是龍 >第11章 繼子
    若說王嬤嬤帶黛玉去見何貴客?還得從風水大師那事之後說起。

    “敏兒,玉兒可有事?”林如海那日自衙門處理完招搖撞騙的風水大師便急匆匆地跑至房中問道。

    賈敏亦是眼圈通紅:“玉兒無事,都怪我這個做孃的失責。”

    林如海見愛妻被角漏風忙掖了掖,安慰道:“敏兒今日辛苦,是我沒保護好你們娘倆,若說失責我比你更失責,敏兒要怪便怪我,切莫責備自己恐傷了身子。”

    聽丈夫提及身子,賈敏輕撫着肚子瞳孔微暗:“海哥,是我不爭氣沒能給玉兒生個伴,也不至於她如此孤苦。”

    林如海見狀忙摟着愛妻:“子孫之事自有天定,上天已經將敏兒、玉兒賜予我,我又怎能貪心呢?”

    賈敏聞言只覺這輩子嫁給這個男人值了,倚在丈夫懷裏:“我是想若是一年後我的肚子再無動靜便給玉兒過繼個兄長讓她至少以後有個依靠。”

    這句話令林如海愛憐無限:“全憑敏兒安排。”

    夫妻兩敲定主意後又溫存了一番,又過了半年眼看黛玉都快三歲了,賈敏便催促林如海去尋合適的繼子。

    路上正巧撞見管家自二門來通報:“老爺,你先前問過繼之事我欲推薦一個合適人選。”

    “請說。”

    林江是林府的老人,同林如海一同長大,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盡心爲林家,能力出衆又忠心耿耿。

    自上次林如海雷厲風行處理僕從們聚衆賭博之事後就任新管家,膝下有雙兒女,兒子如今六歲在學堂讀書,女兒雪雁被賈敏安排到黛玉房裏。

    “我那不成器的兒子有一同窗,年方六歲已是秀才,正是合適。”

    “六歲秀才?”便是連林如海不由感嘆人傑倍出:“可是這樣的人才家中長輩又可願意?何況這過繼之事優先當從林家親戚中選得。”林如海近日操心妻女的健康倒是沒怎麼注意到外邊的動向,竟不知出了這等神童。

    “說起來那人和小姐還有些緣分,不知老爺可還記得小姐半歲那年突發高燒,去尋大夫的路上遇到一個乞兒?”

    “是子衍?”林如海忽然想起那個大雪紛飛的夜晚,那個幼童堅毅的背影。

    那年的風雪確實比往年的落得更大,林如海忽然感嘆道。

    那日天氣過於寒冷,黛玉身子向來弱,本來已經小心再小心了,可還是在夜間發起了燒。

    他來不及等大夫上門,便將黛玉包裹得嚴嚴實實向大夫府上騎馬飛奔而去。

    行至半路,向來乖巧的黛玉忽然哇哇哭出了聲,本以爲黛玉鬧脾氣哭一下便好,但她不依不饒嗓子都要哭啞了,林如海無法只得下馬找個避風處哄哄孩子。

    好不容易找到避風處,但黛玉壓根哄不好,依舊不依不饒甚至想翻身離開他的懷抱,小手不停指着前方。

    林如海心疼極了,只得更小心地抱好一反常態的女兒向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好傢伙!

    那個在他看來是個雪堆的地方其實是個幾乎要被雪埋沒的幼童。

    說來也奇怪,自從林如海發現這個幼童黛玉不哭也不鬧了便是額頭也不燙了,在他懷裏乖乖睡去。

    顧不得這麼多,他連忙用揹帶仔細將幼童背起,然後又將黛玉抱好直奔醫館而去。

    “是的老爺,正是子衍,那年老爺本來便想收養他的,但是那孩子只說家中尚有母親向老爺借了些銀子讀書,他也爭氣,這不,今年竟中了秀才,他上月按例每月還了些銅板,後忽跪在地上求借銀子爲他娘治病,我這才知原那日風雪中正是那孩子徒步爲母親抓藥,凍得沒知覺這才昏死在路邊還好被老爺所救,當初借錢也皆是替母親看病,他如今不過六歲阿,這孩子竟日日邊讀書邊替人寫字作詩補貼家用還要照顧母親又按時每月至林府還錢,但這次她母親病情來勢洶洶實在無法才向我坦白。

    我替他請大夫用藥,但大夫皆言他母親能用藥吊到現在已是奇蹟,全靠子衍將她照顧得很好,但如今也是強弩之末無力迴天了。

    我問他娘可有遺憾?她娘只說子衍是她這輩子最後悔也是最幸運的禮物,她曾出身大家但受子衍爹蠱惑拋親棄家與之私奔,剛開始他爹待她極好,後來慢慢地她帶來的首飾金銀用盡他狼面顯露只說她是掃把星,又外出去找了新的依靠再不回來,她萬念俱灰又無臉回家便跳河自盡誰知沒死成被一好心嬸嬸救回還告訴她有了身孕,是腹中的孩子令她重拾了活下去的念頭但見着孩子不免想起負心人,整日以淚洗面身子逐漸垮了,託孤於我,還說若是必要請送他至外祖蘇家。直到這時我才知道子衍的娘竟是老爺舅舅家的小姐。”

    聽林江說到這林如海不由想到幾年前娘曾告知他外祖家大舅的女兒,也就是她二表姐與人私奔,當時確實驚世駭俗,大舅只覺丟臉至極當衆斷絕關係,權當死了。

    雖處理及時,但出了此等醜事還是累及外祖家的小姐們風評,直至後來無人願娶只得低嫁,但好在男人們爭氣,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林如海不由感嘆:“那孩子如今怎樣?後事處理如何?爲表姐請大夫用藥的錢就自私庫出,我也該去弔唁一番。”

    “後事已然處理好,我正是來問老爺是否需通知老爺外祖家?至於那孩子自小堅毅,爲母親守孝三天不喫不喝沒喊過一聲我瞧着可憐地緊。”

    說實話,不好辦,告知或不告知都不好,告知恐觸黴頭不告知又是一條人命,事關親戚人情林如海也不由爲難起來。

    賈敏聞言沉思了一會方道:“海哥,你只是作爲知情人告知祖父家此事,至於他們如何看待你權不必在意,你只是做了知情人該做的。”

    書信被送往蘇家,果不其然引起軒然大波,被迫低嫁的妹妹們都恨極了這個姐姐,而二表姐的孃親卻是哭得死去活來,盼了這些年竟盼到女兒的訃告,即便是當初說要恩斷義絕的大舅不免也掉了幾滴眼淚。

    最終蘇家沒人來弔唁二表姐,大舅母派人偷偷傳信說拜託林如海代爲祭奠,畢竟女兒如此行徑也是爲人母沒好好教導之過,信上還說女兒的獨子希望林家能領養,二舅母含淚拜謝。

    待黛玉至正廳只見孃親端坐在黃花梨椅子上時不時焦急地立起又坐下心神極爲不安。

    黛玉忙上前請安問道:“孃親可是爲何事憂心?”

    賈敏這纔將小糰子似的黛玉撈起,憂心忡忡地將事情道來:“玉兒可想要個哥哥陪你?”

    哥哥?黛玉不免想起一直陪着她的哥哥用力點了點頭:“玉兒想,想哥哥一直陪着我。”

    賈敏聞言放下心來:“你祖母家有位哥哥要來陪玉兒,玉兒開不開心?”

    祖母家的哥哥?黛玉大葡萄似的眼睛轉了轉,她好像記得祖母家有很多哥哥,但她不怎麼記得名字,不過娘既然說了便不能傷孃親的心,便道:“玉兒開心!”隨後癟了癟嘴:“可是孃親不先告訴玉兒,我沒準備禮物送給新哥哥了。”

    春枝聞言上前:“小姐,昨日夫人不是爲你拿了聖上御賜的芒果?可送來與大家品嚐?”

    黛玉眼眸明亮:“正巧那芒果玉兒還未動呢!春枝姐姐,你快去拿來!”

    賈敏也贊同地點了點頭,聖上每逢佳節都會有賞賜,其餘的與尋常忠臣一致,但總多了一個精緻的檀木箱子不在禮冊,裏邊盡是些新奇女兒家玩意,有時是玩具有時是糕點瓜果,她曾問過送禮總管,那總管只恭恭敬敬地說令千金是大富大貴之人,日後還請多多關照,半點不肯透露。

    本來以爲是母親託禮船相送後來也覺得不可能,不過即是御賜之物也不好深究便跟林如海說明,林如海亦是眉頭緊鎖總覺得隱隱不對又託人查探卻沒個結果,玉兒極爲喜愛此等新奇玩意便罷了,只當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春枝應了聲便去拿水果,未幾,林如海便攜一個孩童入內。

    賈敏招呼着黛玉上前拜見新哥哥,新哥哥風采清雅高華,氣度從容淡泊,烏墨一般的頭髮盤結成髻,以一根玳瑁髮簪固定,小小年紀眼神澄澈堅毅,方出熱孝身着一襲嶄新的素色長衫,流露出淡淡的書卷氣。

    兩個幼童對拜後,春枝端着芒果而來,先是遞給夫妻二人推說不用後又端給蘇子衍,蘇子衍猶豫了一會接過芒果連皮一口咬下。

    屋內霎時響起低低的笑聲,笑聲雖不大但他聽得一清二楚,口中芒果皮苦澀蔓延至四肢,只覺得這富麗堂皇的屋子和裝扮精緻的妹妹他如此人物如何相配?格格不入極了,如芒在背整個人窘迫不已。

    只見黛玉也拿起芒果就着皮咬了一口,隨後哭喪着臉:“孃親,這芒果不好喫。”

    因黛玉這一打岔,賈敏忙蹲下將手放在黛玉嘴邊:“玉兒乖把皮吐出來。”

    林如海亦蹲下將手放在蘇子衍嘴邊:“子衍這皮不可食,來,吐出來。”蘇子衍眼前的世界因此景淚眼朦朧,他在這一刻切切實實感受到了來自這個家庭的溫柔。

    王嬤嬤不免瞪了一眼春枝,忙喚小丫鬟們那痰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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