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臣說了謊:“沒什麼,過來找點東西。”
“那我還在這裏等你嗎?”
對方要求一個人來。寧臣想到這,就說:“不用了,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去,你先走吧。”
“那你自己小心點,要不你留我電話吧,明天你回去的時候總得坐車吧?”司機想的還是那三倍的車費。
“行。”
寧臣點頭,保存好司機的手機號後,便下了車。
風繼續吹,出租車轉了個頭,朝市中心行駛而去。寧臣看向剛纔司機指明的那個方向,漆黑一片,沒有什麼燈火。他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往前走幾步,腳下是一條水泥路,上面有雨水沖刷後留下來的泥土,泥土上長着野草,果然印證了那些司機所說的——這裏荒廢已久。
寧臣走在前面,突然從草叢中跳出來兩個黑影,下意識後退,以爲是什麼毒蟲猛獸。在後面的黑夜以爲是有什麼東西要傷害它的主人,猛地往前一撲,擋在了他的前面,目光異常兇狠。
它看見了地上的兩隻巴掌大的癩蛤蟆,立刻用前爪將它們拍到一邊,爲自己的主人開路。寧臣摸了摸它的頭,以示鼓勵。
走了幾百米後,寧臣在荒廢的水泥路兩邊發現了五家凋敗的工廠,大門前野草叢生。他聽見了細微的聲音,有人在說話,循聲過去。右邊第一家是“龍華水產加工廠”,第二家是“白馬輪胎製造”,終於看見了,在第三家工廠的大門處有“泰星高宇”的字,打造字體的金屬已經生了鏽。
說話的聲音就是從這裏發出的,寧臣從大門處進入,邊走邊看,十分小心,免得遭人襲擊。才走了幾步,前面就走來兩個人,走在前面的一個子彈頭,長得矮但十分壯實,後面的那一個高高瘦瘦,似乎風一吹就能吹跑。寧臣認得他們兩個,就是在後巷尾隨胡哨姐弟預謀不軌的那兩個人,果然是三中幫的那些壞學生。
顯然,他們是不可能會忘記寧臣這張臉,憤恨的目光就像鋒利的尖刀,恨不得一刀一刀刮下寧臣的肉,就像凌遲酷刑一樣。
“我妹妹在哪?”
“跟我們走就是,你會看見她的。”
寧臣旁邊的黑夜似乎能分辨出好人壞人,吠了一聲就要衝上去。黑夜半成人高,樣子十分兇猛,那高矮兩人被嚇得連連後退,好在寧臣喝住了它。
高矮兩人打着手電筒,看着這兇猛的大黑狗,它只有一隻眼睛是睜開的,另一隻則像電視裏的瞎子一樣被一團肉堵住了,看樣子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傷了眼睛。總之,在黑夜裏看見這麼一隻活物,冷不防肯定會嚇一跳的。
“你跟我們走,這隻狗不能帶着,讓它留在這裏。”
“好。”
寧臣摸了幾下黑夜的頭,把它帶進了大門處的保衛室,言語了幾句就拉上門。
跟着高矮兩人,不斷進入工廠深處,到了最裏面的一個廠房裏,寧臣首先看見了跳躍的火光,燃燒的柴火周圍坐着十幾個人,有穿着校服的,也有穿着奇裝異服的,齊刷刷看了過來,一個個都擺出凶神惡煞的樣子。
高矮兩人往前走去,加入了他們的陣營。
“我妹妹呢?”
“在這呢,讓開,給他看看。”
“小萌!”
寧臣大叫一聲,他以爲她......在這時候寧萌醒來了,叫了一聲哥哥,雖然明顯有哭過的音色,不過寧臣放心了許多。
“你們想幹什麼?別傷害小孩。”
“還有我呢,寧臣哥!救我啊。”
“那就看你的態度了,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想跟你算算賬。”大個子,也就是陳曉龍,兩手搭在剛纔那高矮兩人的肩膀上,繼續說道。“你應該還記得他們兩個吧?太大膽了,竟然敢動手打我的兄弟,問過我了嗎?想要我放了你妹妹和你朋友,也好說,讓我們揍你一頓,不能還手,就這麼簡單,怎麼樣?”
寧臣不加思索,立刻就答應了:“好,但你們要說話算數,先把他們兩個人放了,我隨便你們怎麼樣。”
陳曉龍思索着。寧臣接着說:“你們十幾個人,我才一個人,這你還不夠放心?廠房的大門一關,我還能往哪裏跑?你們不是想揍我替兄弟出氣嗎?不管其他人的事吧?”
“好......”陳曉龍同意了。他還正想往下說的時候那高矮兩人着急了,說:“大哥,不能聽他的啊,他很能打,我們怕是打不過啊,扣着他妹妹和他朋友,這樣他就不敢還手了。”
“瞧你們兩個把他吹的,真有那麼厲害?自己以後把身體練強壯了纔沒人敢欺負你們。”陳曉龍特意看了看瘦高個,他瘦得跟竹竿似的。“就算他有幾下子,咱們那麼多人我還怕他不成?!”
這時候三中幫的智慧囊蓋豹走出來了,他摸着下巴沉思了一會兒後,說:“他們兩個的建議倒是可以,先別放人,打夠了再說,這樣更省事點。”
“這樣會不會卑鄙了點?”
“聽我的沒錯。”
“好,就聽你的。”
陳曉龍轉過頭來,對寧臣說:“我兩個兄弟打你打得爽了,他們同意了自然就會放了你妹妹和你朋友,決不食言,前提是你不能還手,一次都不行。這樣行不行?”
“來吧。”寧臣站着一動不動。
“上啊,把你們的仇報了,你們老大我說過,好好跟着我,就有喫有喝,絕不讓你們在外面受任何委屈!”陳曉龍拍着高矮兩個兄弟的肩膀慷慨激昂地說,像足了黑幫電影裏的情節。
高矮兩人得到了這來之不易的復仇機會,瞬間怒目圓睜,一把抓起了地上早就準備好的鐵管,揮舞着鐵管朝寧臣奔去。
“哥哥你躲開呀!”寧萌着急大叫,帶着哭腔。
寧臣雙手抱着頭,任高矮兩人的鐵管呼呼生風地往下砸,金屬與骨肉激烈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鐵管就像疾風驟雨一般,從沒有停過。
“哥哥!”寧萌哭了起來,她看見寧臣的頭上留下了許多血,把頭髮都打溼,紅色的血液在火光中更加豔紅。高矮兩人發泄着當初被痛揍的憤怒,兩根鐵管都打彎了。還沒完,他們扔了鐵管,換成了拳頭和膝蓋,往寧臣的頭上和腹部招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