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承道補天闕 >第九十八章 現身樅州
    雲桃山。

    偌大的雲桃宮裏,一座坐落於清幽秀麗的峭崖邊,琉璃飛檐四面開闊的觀景樓中。

    梅顏惜與宮靈真人隔案而坐,桌案之上放着一座精緻小巧的炭爐,無煙的炭火上正蒸煮着一壺清澈透亮,好似無瑕水晶般的一汪清泉水。

    水滾之後,梅顏惜一手拿起玉壺,一手扶蓋,慢慢沏了兩杯沁人心脾的香茶。

    宮靈真人看着梅顏惜嫺熟的手法,滿是愁容的臉上顯出一抹回憶之色,兀自開口說道。

    “看到這杯清茶,無端的想起了你我二人當年上山求道時的情景。”

    原來,宮靈真人與梅顏惜竟是同門,並且還是同一時間走上的道途。

    兩人是同門的這件事,不光千山盟的衆派不知道,整個青州都沒幾個人知道。

    宮靈真人舉起茶杯,淺嘗了一口,又說道:“還是和記憶中的味道差不多。”

    梅顏惜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沒有說話,轉頭望向了窗外的風景。

    宮靈真人也順着看去,繼續說道:“當年你我在山上之時,看你整天都是無所事事,不是擺弄一下蛐蛐,就是戲弄一下山中小妖,從來就沒有把修行的事放在心上。”

    “實在想不明白,上天怎麼會讓你這樣的閒散之人邁入上境。”

    “可憐我,每天都是兢兢業業,到如今竟蹉跎成了一個老頭子!”

    宮靈真人說到這裏,嘆氣一聲,又自嘲的笑了笑。

    梅顏惜看着窗外風起雲落,寬慰的說道。

    “你若不是爲千山盟那些俗事所擾,上境之位當有你一份。”

    宮靈真人聽罷,沉默了一會兒,唏噓的嘆氣一聲,說道。

    “當年,千山盟這處地界雖然道門林立,但卻是青州有名的混亂之地,各派修士常常會爲了一些芝麻綠豆般的小事挑起紛爭,不是我打你,就是你打我。”

    “今日還好好的一個小派,明日就可能會被別人隨便找個理由攻打而改換了山頭。”

    “更是有不少作奸犯科的修士躲藏在這裏,時不時的出來爲禍一番,搞得生活在此處的無數百姓民不聊生。”

    “我原本就長於這裏,自是不忍看着這些亂象愈演愈烈,這纔想着組建千山盟,不讓這些無休止的亂象再持續下去。”

    梅顏惜雖然一直都知道宮靈真人組建千山盟的初衷,但從宮靈真人口中講出,心中還是別有一番滋味。

    這時,宮靈真人頹唐的說道:“不想才稍稍安穩了百多年,竟出了“令法血案”這等慘事!”

    梅顏惜想起當日的慘狀,也是嘆息了一聲。

    二人俱是沉默了一會兒。

    “梅師弟。”宮靈真人竟還是梅顏惜的師兄,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想重組千山盟,並請師弟出山擔任太上執攝,不知師弟意下...”

    宮靈真人怕梅顏惜不答應,繼續說道:“爲兄此舉絕不是貪戀權勢,而是不想今後再發生“令法血案”那等慘事。”

    “門中若無上境護持,在那些魔修眼中,幾如待宰羔羊。”

    “還望師弟能明白爲兄的一番良苦用心!”

    梅顏惜沉思了片刻,說道。

    “師兄打算如何重組?”

    宮靈真人聞言,眼中一亮,原本頹唐的臉上也顯出了一抹喜色,說道。

    “把千山盟大大小小的數百家門派打散合爲一家。”

    “此舉肯定會引來衆多門派的反對吧?”梅顏惜說道。

    宮靈真人早就想好一切,直接說道:“這個無礙,此事全憑各家自願,若是不願意合而爲一,只要恪守本分不爲禍一方,也不會去強逼他們。”

    “合併之事你已經通傳了多少門派?”梅顏惜說道。

    “還從未與人任何提起。”宮靈真人說道:“不過想來反對的人,應該不會太多。”

    “爲何?”梅顏惜問道。

    “別看千山盟有幾百家門派,但真正有完整的傳承,又有金丹真人坐鎮的也就那幾家而已,其餘的都是隻有寥寥數人,巴不得能有個靠山。”宮靈真人說道。

    梅顏惜聽到這裏,凝思了一會兒,沉聲說道。

    “既然師兄都已經謀劃好了,我怎能不助師兄一臂之力!”

    宮靈真人聽到梅顏惜答應,當即欣喜不已,一口飲完了杯中的清茶,說道。

    “師弟願意助我,我就不在此耽擱了,這就回去操辦。”

    “師弟,爲兄就先告辭了。”

    “師兄慢走。”

    梅顏惜把宮靈真人送出觀景樓後,看向雲桃宮中梅煙兒的所在,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原地。

    梅煙兒閨房中。

    自從當日從令法殿歸來之後,就一直沒有再出過門。

    這時,梅顏惜來到了門口,照例每日過來勸導一番,敲門說道。

    “煙兒。”

    “爹爹找我何事?”屋中傳出了梅煙兒憔悴的聲音。

    “好點了嗎?”梅顏惜問道。

    門扉轉動的吱呀聲響起,梅煙兒破天荒的開門走來了出來,十分勉強的一笑,說道。

    “煙兒已經不難過了。”

    梅顏惜心疼的看着梅煙兒憔悴的臉龐,滿是憐愛的說道。

    “看你這個樣子,謊話都不會說。”

    梅煙兒感受梅顏惜的關懷,心中莫名的一緊,聲音中略帶苦楚的說道。

    “爹爹,他到底還能不能醒過來?”

    梅顏惜也清楚張牧意識不存,神仙難救,但爲了不讓自家女兒太過傷心,笑了笑,說道。

    “月曦姑娘或許能找到讓他醒來的辦法吧。”

    梅煙兒聽到張牧還有醒來的可能,心中的難過的情緒頓時消散了一些。

    然而,當想到那天月曦抱着張牧的情景,心中又是一酸,向梅顏惜問道。

    “月曦姑娘真是張牧的徒弟嗎?”

    梅顏惜當日在令法殿中,自是看出了張牧與月曦之間的那一股繾綣旖旎的微妙情愫。

    不然,月曦也不會爲了張牧身死而遷怒令法殿的衆人。

    可看到梅煙兒眼中流露出的那一抹冀望,又不得不捨下老臉,繼續違心說道。

    “煉氣爲上境之師雖是有些兒戲,但月曦姑娘身爲妖身,應該是不會理會這些陳規俗矩的。”

    “如此看來,他們確實應該是師徒。”

    梅煙兒聽罷,心情不自覺的好了一些,說道。

    “嗯,我忽然想一個人走走,爹爹就不要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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