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還是清水潔子同意,讓暫時性變啞巴的守須慎裏踏進了排球部的地板。
守須慎裏感激極了,寫字板一翻,背面是盛放的玫瑰花簡筆畫。
清水潔子對着湊到眼前的簡筆畫微微凝滯。
佔據整張寫字板的玫瑰花簇洋溢着熱烈的愛意,透過幼稚的筆畫傳遞到眼前。
清水潔子看着眼前的少女,然後轉開視線,若無其事地安排守須慎裏去二樓觀看。
“小心流彈。”
她側過身,不放心地囑咐,又在看到少女準備齊全的裝備後嚥下了更多關照的話。
旁邊的田中龍之介看得要發狂,任誰也沒想到,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女孩子會這麼輕易地得到清水潔子的關心!
田中努力收拾了一下表情,湊到清水潔子跟前,小心試探:“潔子學姐,爲什麼要讓那個女孩子進體育館啊?”
清水潔子慢慢掃過田中龍之介緊張的表情,然後淺笑了一下,回答:“這不是挺可愛的麼?”
她把視線又移向守須慎裏的背影。
守須慎裏的周身洋溢着快樂的小花,蹦蹦跳跳地掠過影山飛雄,麻利地攀上體育館二樓。
影山飛雄對着她的護目鏡和鍋蓋盾牌欲言又止,滄桑地看着那傢伙上了二樓之後,用鍋蓋給自己搭了一個簡易堡壘。
“也不用做到這種程度,排球目前來說還死不了人。”
他仰着頭,對二樓的守須慎裏一本正經吐槽。
守須慎裏慢騰騰從堡壘後面探出一個手指,否定地搖了搖。
她嚴格遵守閉嘴不說話的承諾,縮回手指又在寫字板上寫下幾個字,用根魚線從二樓把寫字板掛下來。
影山飛雄心累地看着寫字板像降旗一樣慢慢降落到他眼前的高度。
上面的字跡擠在一堆,但並不顯得擁擠。
至少這一手草書比影山飛雄自己的字要好看很多很多。
他稍微有些膈應,因爲上面的內容完全配不上這樣的字。
日向翔陽站在他的旁邊,眯着眼睛把上面的內容一個字一個字地念出來。
“你別騙我了,我可是經歷過籃球和網球磨練的人。”
日向翔陽迷茫擡頭,對着樓上的守須慎裏問:“可是我們這是排球哦?”
過了一會兒,又吊下一塊寫字板。
“排球也一定沒有什麼兩樣的!”
旁邊附了一張她之前被球砸臉然後流鼻血的簡筆畫。
“”
不得不說,守須慎裏的簡筆畫倒是十分傳神,潦草幾筆都能感受到當時被砸中的那種慌張情緒。
只是影山飛雄死死盯着畫上像恐怖片場景一樣噴灑的鼻血,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常識儲備。
雖然被其他人吐槽過智商,但他還不至於搞不清鼻血的狀況。
影山飛雄無語:“守須,鼻血畫得太誇張了。”
說完,他翻了個白眼,轉身給守須慎裏留了個後腦勺。而後在發球訓練的時候,他還是放心不下地看了一眼依然躲在堡壘裏的守須慎裏。
說實話,他並不贊成守須慎裏在排球館待着,甚至對澤村學長和清水學姐做出的這個決定有些擔心。
一年三班的所有人都知道,守須慎裏不能靠近所有的球類社團。
原因無他。
——在開學第一節體育課,守須慎裏在一節籃球友誼賽中被飛來的流彈砸中12次。
當時,終於被第12個球砸到保健室之後,守須慎裏那個遠在東京貴族學校的表哥,浩浩蕩蕩拎着一堆禮品,敲響了一年三班教室的大門
高貴的東京網球部帝王摸着他眼角邊的淚痣,略顯歉意地說:“慎裏似乎很容易被一些球類砸中,所以麻煩你們平時不要讓她靠近球場之類的地方,好嗎?”
班長椎名智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桌腳旁安放的棒球器具,回憶起有天社團活動時,自己揮棒打飛的棒球,第二天被守須慎裏摸着腦袋送來。
椎名智也:“”
跡部景吾有些無奈地開口,但仔細聽又像是對守須慎裏智商的嫌棄。
“那孩子小時候可能是被我的網球砸中太多次了,有的時候腦子會不太好使呢。這方面還要請大家多多包容。”
影山飛雄坐在椎名的後方,想起開學那天守須慎裏鑽到他的面前,滿臉紅暈地對着他做出西子捧心狀,嘴裏着魔似地念叨“池面”。
影山飛雄點點頭,無聲附和跡部景吾:“是腦子不太好使。”
然而跡部景吾還在加大籌碼:“說起來,那傢伙因爲經常受傷,所以家裏面給她買了很多保險,希望她不要在我的視線外,憑一己之力讓保險公司破產啊”
家裏侄子在保險公司任職的教導主任心中一梗,摸了一把假髮下的冷汗,顫抖應下:“好的好的。”
於是,那天過後,一年三班的全體成員對着還在保健室打石膏的守須慎裏,制定了“禁止守須慎裏靠近一切球類體育場所”的禁令。
其中椎名班長以強勢的壓迫感和管理能力,榮登這則禁令的主要負責人,這也是爲什麼影山飛雄一直宣稱自己要報告班長的原因。
話扯遠了,影山飛雄收回思緒,等待東峯學長在他前面發球。
“砰——”
力道十足。
這個球漂亮地落在界內,然後順着力道衝了出去。
影山飛雄意識到什麼,神情緊張地擡頭望向二樓。
而待在二樓的守須慎裏慢吞吞從堡壘後面鑽了出來,對着只是微微震動的鍋蓋皺了皺眉頭。
作爲發球者的東峯旭不好意思地站了出來和守須慎裏道歉。
守須慎裏張了張口,然後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個“啞巴”,於是乖乖地投下一個寫字板:
“沒關係。”
“我準備很充分的。”
“學長的力道很棒!”
三行字依舊是擁擠地湊在一張寫字板上,東峯旭接過來認真讀完,然後靦腆地又道了個歉。
守須慎裏覺得這個學長真是細膩得過分,想了想,於是又投下了一塊寫字板,示意東峯旭再看一下。
“真的沒關係,要習慣!”
這句話讓東峯有些摸不着頭腦,求助地把目光投向唯一可能知道內情的影山飛雄。
影山飛雄接收到東峯前輩的求助,垂下肩膀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