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一會。”
她走到門口,回頭看了顧九牧一眼,見他還是冷着臉,可眼神裏的寒意散了許多,不知道是爲什麼。
這也讓阮畫意鬆了口氣。
如果可以,她不想跟顧九牧僵持,同在屋檐下,低頭的總是她。
房門被輕輕關上,顧九牧這才轉身看過去。
他沒忘記顧廷修的話,如果他一再傷害她,就是親手把她推遠,推到顧廷修和南寧沛懷裏。
這樣一想,他就捨不得對阮畫意發脾氣了。
他的寶貝,怎麼捨得呢。
顧九牧心裏五味陳雜,有對阮畫意當年離開他的怨恨,也有對她深深的愛。
樓下,阮畫意熱好了牛奶,倒進杯子裏,就上樓了。
顧九牧滿懷惡意的話猶如在耳,她心裏酸酸澀澀的。
可換個角度想,他那麼生氣,還是因爲在乎吧?
這樣一想,阮畫意嘴角悄悄爬上一抹笑意,暗淡的雙眼也有了一絲絲光亮。
咔噠一聲,她捧着熱牛奶推開門。
房間裏空空如也,浴室傳來水聲。
她眉心跳了跳,這麼快就去洗澡了,平時不都還要去書房嗎?
阮畫意安靜地把牛奶放在桌子上,一個人坐在窗邊看着窗外的景色。
嘩啦!
水聲戛然而止,她突然沒了看景色的心情,濃郁的夜色加上昏黃的燈光,帶着一層迷濛的美。
可她像在懷裏揣了個兔子一樣,撲通撲通直跳。
顧九牧穿着浴袍,溼答答的頭髮還在往下滴水珠,落在浴袍上消失不見。
曾經看過無數次的畫面,在這時再看到,阮畫意還是忍不住嚥了口口水,指着桌上的熱牛奶,支支吾吾地說道:“熱好了,喝吧,有助睡眠。”
這話一出,顧九牧眉梢輕挑,大步走到她面前,“這麼想讓我早點睡啊?”
帶着櫻花香味的沐浴露味道撲面而來,阮畫意心跳越來越快,好像心臟都要蹦出來了。
這個男人,就會耍流氓!
她心一橫,一彎腰,從顧九牧身邊鑽過去,“早睡早起身體好,你趕緊睡吧,我還有點事,去找張姨。”
說完,她就想溜走。
顧九牧眼疾手快,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就把她按在了懷裏。
略顯急促的呼吸聲聽到阮畫意耳中,她就知道顧九牧在想什麼了。
兩個人曾經朝夕相處,她太瞭解顧九牧的心思了。
什麼都別做,老老實實站着。
阮畫意不斷默唸,給自己催眠。
只聽到頭頂傳來一陣低笑。
顧九牧目光深邃,看着她略顯蒼白的小臉,饒有深意地問道:“這麼乖,算不算主動投懷送抱?”
這話聽得,阮畫意太陽穴跳了跳。
“這怎麼算,你胡說!”
她雙手抵在顧九牧的胸前,巴掌大的臉又羞又怯,紅彤彤的。
顧九牧見了,忍不住心猿意馬。
“你再這樣,我可不保證自己什麼都不做。”
暗啞的聲音在阮畫意心裏敲響了警鐘。
惹不起,惹不起。
她一下就老實了,任由顧九牧抱着。
阮畫意眨了眨眼睛,有點恍惚,在這之前,顧九牧不還氣勢洶洶嗎?
怎麼洗了個澡,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顧九牧一低頭,就看到她一臉糾結,心裏癢癢的,像被羽毛輕輕撓了一下心尖。
他的心也跟着微微一顫。
“熱牛奶趕緊喝了吧。”阮畫意感覺到腰間暗暗用力的雙手,連忙轉移話題,指着桌子上的杯子說道。
顧九牧看她害怕的樣子,還是鬆開了手。
得到自由後的阮畫意忙不迭地逃出了房間,衝下樓,給自己灌了兩杯冰水,這才覺得撲通直跳的小心臟慢慢平復。
顧九牧太可怕了!剛纔那樣子,她要是不跑,又得被他喫幹抹淨。
她擦了擦嘴角的水珠,思來想去,就去找張姨閒聊天,拖延一下時間。
等顧九牧睡了她再回去,兩人相安無事,完美!
或許是因爲兩人之間的誤會遲遲沒有解開,她不敢跟顧九牧太過親近,怕眼前美好都是鏡花水月,曇花一現。
樓上,顧九牧在房間左等右等也不見阮畫意回來,就知道她在躲避自己。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髮,索性去了書房,把新項目的問題解決了。
阮畫意跟張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一個多小時,估計顧九牧已經呼呼大睡了,她這才上樓,小心翼翼地推開門。
房間裏十分安靜,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打開燈,哪裏還有顧九牧的身影,房間裏早就空空如也了。
阮畫意坐在牀邊,心情驀地糟糕起來。
顧九牧也是想避開她嗎?還是壓根就不想跟她睡在一張牀上,剛剛只是故意捉弄她?
失落油然而生,她甚至都忘了自己剛纔也避開了顧九牧。
洗漱過後,她就躺在了牀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腦子裏頻頻出現顧九牧的臉。
笑的、怒的、討厭的、憎恨的……
好像都是針對她。
阮畫意抓了抓頭髮,用被子把臉蓋住,暖烘烘的,衝散了她心底的煩躁。
顧九牧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她抱着被子翻來覆去。
“肚子疼嗎?”
阮畫意動作一僵,躺在牀上一動不敢動。
他似笑非笑地站在門口,眼神停留在她被蓋了一半的腦袋上。
看到他不見了,心煩了,慌了?
被子底下的阮畫意大腦飛快運轉,他又回來了,她要怎麼辦?
顧九牧剛纔的反應,分明很危險。
她咕嘟嚥下口水,掀開了被子,兩眼一閉,假裝自己睡着了。
顧九牧眉梢一挑,走到牀邊,躺在了她的身邊。
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撲面而來。
她的心臟又開始撲通撲通直跳,活生生要跳出來了一樣。
腰間落下一隻溫熱的手掌,不斷在她腰間遊離,四處點火。
阮畫意眉心跳了跳,不動聲色地往牀沿邊上挪了一點點。
可下一刻,背後的顧九牧就跟了上來,緊緊抱着她。
背後的呼吸聲逐漸急促,阮畫意緊張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一把按住了他不安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