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等來的不是秦衍,而是顧廷修。
“秦衍說,你工作能力很強。”顧廷修再自然不過地坐在秦衍的位置上,臉上帶着幾分笑意。
阮畫意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面色不改地忙自己的,看都沒看顧廷修一眼。
顧廷修心懷不軌,她又不是不知道。
從小到大,顧九牧看上的人或是東西,他都要搶。
察覺到她對自己的厭惡,顧廷修心底淌過一抹淡淡的失落,翻開了她交的文件。
“等等,這是秦總要看的。”阮畫意繃着臉,攔住了顧廷修的動作。
見她着急緊張,顧廷修偏要看看,“秦衍沒告訴你,這個公司是我和他合開的嗎?”
阮畫意心底一震,被他這話累得外酥裏嫩。
這件事她真的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顧九牧知不知道。
心知她很驚訝,顧廷修翻開文件一邊看一邊說道:“不知道也沒關係,現在知道就行,之後秦衍會出差,你,就是我的助理。”
說完,他指着阮畫意的臉,“明白嗎?”
阮畫意好看的眉毛都要擰成麻花了。
她當然明白,只是不願意而已。
要是讓顧九牧知道了,房子都得拆了。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這是你的工作,阮畫意,你做好你的本職工作,誰能對你指手畫腳?”
顧廷修的話戳中了她的心思,可顧九牧的擔心她不是不知道。
“秦總什麼時候能回來?”她看向顧廷修,眼睛裏透着一股子淡漠疏遠。
他心底淌過失落,隨口說道:“估計小半年吧。”
“那我辭職。”阮畫意一本正經地看向顧廷修,眼底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秦衍不可能一走就是小半年,顧廷修在嚇唬她。
果不其然,顧廷修聽她說辭職,笑容就淡下去了。
“你應該知道,顧九牧的意思,不是我們,你找不到工作。”
爲了一個對她不好的顧九牧,把自己變成金絲雀,值得嗎?
阮畫意卻不以爲意,淡淡說道:“找不到工作就找不到吧,他顧九牧養得活我。”
“你就心甘情願做他手心裏的金絲雀?”顧廷修直直地看着她,眼神透着陰鷙和不甘。
一輩子的金絲雀嗎?
阮畫意想到氣急敗壞的顧九牧,搖了搖頭,“不算吧,他現在不攔着我出來工作了,所以顧先生,秦總真的要小半年才能回來嗎?”
顧廷修被她這態度氣得不輕,皺着眉頭說道:“明天就回來。”
“好的,那文件我就放在這了,下班時間到,我先走了。”
阮畫意一邊說一邊整理了自己的桌面,提上包包就出門了。
顧廷修見狀,飛快追了上去。
“我送你?”
阮畫意笑着拒絕了他的好意,“不麻煩顧先生了,再見。”
“我認識一個很厲害的腦科醫生,或許我們可以聊聊。”顧廷修看着她的背影離開,不打算放棄這個挑撥兩人關係的大好機會。
“你說的那個醫生,是不是柳平柳醫生?”阮畫意轉過身來,眼底閃着興奮的光。
她查過關於外公病情的資料,柳醫生是這方面的專家。
外公現在的情況好了很多,但後期還是要做手術根除,柳醫生能主刀的話,外公一定能好起來。
顧廷修點點頭,柳平,算是有點交集吧。
“走。”
阮畫意此時心裏全是外公的病情和柳醫生能不能爲外公做手術,把對顧九牧的顧忌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到了。”顧廷修看着別墅大門,眼底閃過一抹晦暗不明的情緒。
“如果柳醫生能聯繫上的話,麻煩顧先生通知我一聲,我自己去就好。”阮畫意順手解開了安全帶,下了車。
顧廷修臉上堆着溫柔的笑容,目光從大門後的人影上掠過。
這一次,顧九牧還能冷靜下來嗎?
目送阮畫意進門後,他眼底閃過森冷的算計。
顧九牧傷她越深,他成功的機會就更大。
“顧九牧,說到底,還是你的無能讓你失去了畫畫。”
他最後看了眼那個人影,已經站在了大門口,目光陰鷙。
車疾馳而去,顧九牧眼神冰冷地看着車子走遠,周身的氣壓已經降到了最低。
“阮畫意,你好得很啊!”
這句話幾乎是從他牙縫裏蹦出來的,臉黑得能滴出水來。
他還相信阮畫意不會泄露報價,事情剛爆出來,她就迫不及待跟顧廷修打情罵俏、同進同出了。
堅定的信任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虧他還內疚,不該對她產生懷疑。
客廳裏,阮畫意剛坐上沙發,就被氣勢洶洶走進來的顧九牧嚇了一跳。
“顧九牧,我正好有事情跟你說,外公……”
“你想說,外公的病情,不需要我插手,對嗎?”顧九牧冰冷的打斷了她的話,雙眼像凝結成冰的寒潭,看得她心底發寒。
因爲顧廷修送她回來的?
“不是,剛纔回來的事情我可以解釋。”阮畫意搖搖頭,“顧廷修認識柳平柳醫生,我就跟他打聽了一些柳醫生的喜好,等柳醫生回國,親自去找他。”
“你確定是打聽柳醫生的喜好,而不是顧廷修的喜好?”顧九牧每句話都帶着刺兒,一下又一下的紮在阮畫意的心上。
她眉毛一皺,“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找到柳醫生,外公的病你也知道……”
顧九牧冷笑一聲,“你也說我知道,你怎麼不找我?”
阮畫意被他的話問得一頓,爲什麼不找他?
因爲她怕被拒絕啊。
她和顧九牧這段時間的關係的確緩和了不少,可她不知道這樣的緩和能維持多久,能到什麼程度。
“你說啊!”顧九牧臉色陰沉地看着她,眼底全是怒氣。
“我……我……”
“你是不是隻想讓顧廷修幫你?還是說,只是不想讓我幫你,嗯?”
他雙手用力禁錮着她的肩膀,眼神裏透着怒氣,她的平靜,就像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