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畫意嚥了口湯,感覺身上暖呼呼的,心裏卻拔涼拔涼的,在顧九牧的凝視中,她心虛地點了點頭。
她想問問,屏風倒下來的事情,顧九牧有沒有查出來。
懨懨的樣子看得顧九牧眉頭都快擰成一團了,總覺得阮畫意有什麼事情瞞着他。
他本來想讓人查查油畫娛樂今天有沒有遇到什麼問題,可他們的關係剛剛緩和,他不想讓阮畫意誤會他在監視她。
她回來了,就只能問問她了。
安靜的餐桌上只能聽到餐具碰撞的聲音,阮畫意喫飽之後,才感覺身體沒那麼僵硬。
目光一轉,就對上顧九牧審視的目光。
“遇到麻煩了?”他面色凝重。
她喜歡把事情憋在心裏,這種情況他要主動問。
然而,阮畫意只是咬了咬嘴脣,沒有說話。
忽然的沉默讓兩人陷入了僵持,阮畫意心跳如雷,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或許,白安然是騙她的呢?
這樣一想,她心裏就生出了點點希望。
直接問他吧,如果他說還沒查到線索,那就是查過了……
她應該相信顧九牧的。
想到這裏,阮畫意乾巴巴地咳嗽兩聲,一臉認真地說道:“我下午,去醫院看了南寧沛。”
顧九牧微怔,他還以爲她去看南寧沛都要偷偷摸摸的,沒想到她會主動提起來。
本來的一點點小暴躁都被她的坦白從寬衝散了。
他臉上帶着一點笑意,問道:“然後呢?”
“警察沒有查到線索,南家也沒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顧九牧,你查了嗎?我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
阮畫意想到那天的場面,臉色隱隱泛白。
要不是她被推開了,說不定她這小身板就被壓殘了。
顧九牧卻從她話裏聞到不對勁,幽幽地看向她,“你是來幫南家打探消息的?”
“啊?”阮畫意微微一怔,卻又沒有勇氣提起白安然說的話,說到底,顧九牧的確不是輕易原諒他人背叛的性格,她怕一開口,連留在他身邊的機會都沒了。
“是不是?”顧九牧心情陰鬱,雙眸深邃冰冷。
她猛地打了個寒戰,心想,說爲了南寧沛,總比拆穿大家的假面要強,起碼,還能把兩人的關係維持下去。
想罷,她鬼使神差地點點頭,“是,他畢竟救了我,我也只是感激他。”
顧九牧聞言,氣笑了,俯身湊到她面前,眼神中帶着質問,“就只是感激?還是到了感激到以身相許的地步?”
帶刺的話毫不留情地紮在阮畫意的心上,手裏的紙巾被攥成了一團。
“我只是順口問問,沒有別的意思。”
她張了張嘴,說出這句話。
顧九牧目光緊鎖在她臉上,見她眼神飄忽,不敢正視他的目光,他就一陣煩躁,“沒有,警察都說是意外了,我還浪費什麼時間調查。”
這句話猶如一桶冰水兜頭淋在阮畫意的身上。
她瞬間覺得遍體生寒,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此時的場面。
她咬住嘴脣,灼熱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久久不捨得移開。
難道,真的像白安然說的那樣,他選擇了隱瞞真相?
見她臉色發白,顧九牧還以爲她是爲了南寧沛惋惜,心情變得更加暴躁了,“南寧沛受傷,你能不顧自己等在外面,阮畫意,你真善良!”
他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氣鼓鼓地上樓了。
阮畫意看着他上樓的背影,嘴脣囁嚅了幾下,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她蜷縮在沙發上,抱着毯子隨便選了一個肥皂劇,調高音量,心卻不知道飛到哪去了。
顧九牧是因爲她去看望南寧沛生氣,還是因爲她的問題讓他心虛了。
緊緊抱住毛茸茸的毯子,她還是覺得渾身發冷,心裏不是個滋味。
白安然說的,很可能都是真的。
可萬一,是白安然胡說八道呢?
她擰緊了眉頭,打算明天陪白凝一起去劇組,悄悄打聽一下消息,看顧九牧有沒有讓人調查。
想罷,她拖着疲倦的身體上樓,洗了個熱水澡,把自己拋進溫暖的被窩裏,沉沉睡去。
這一夜,她睡得並不安穩。
夢裏,顧九牧冷漠的眼神就像鋒利的刀子,毫不留情地割掉她的皮肉,讓她痛不欲生。
而他懷裏,是笑靨如花的白安然,嬌滴滴地撒着嬌,甜膩膩的聲音聽得她渾身發抖。
她就那麼看着兩人恩愛、如膠似漆,就像看到曾經跟自己恩愛的顧九牧,心中早已血流成河。
“顧九牧,你忘了最愛你的人是我了嗎?”
她無助又可憐,想要伸手抓住他的衣袖,卻被他毫不留情地甩開。
白安然譏諷的聲音在她耳邊迴響,她狼狽地趴在顧九牧的腳邊,手背被白安然的高跟鞋踩着,劇痛難忍。
可更讓她難受的,是顧九牧冰冷的言語。
“阮畫意,當初你離開我,就應該做好被報復的準備,現在,已經開始了。”
“不要!”
她忽然睜開眼睛,看着頭頂上白色的天花板,雙眼一度有些模糊。
牀頭鬧鐘響起,她隨手關掉,一摸旁邊的位置,冷冰冰的,不知道他是沒回來睡還是早早就起牀了。
強忍心底的失落,她慢騰騰地起牀,乏力感油然而生。
她甩了甩頭,讓自己清醒一點。
今天她不打算讓司機送她去公司,拿到車鑰匙,自己開車到了公司,得知白凝正在郊外劇組拍戲,她跟曲幽幽打了聲招呼,就準備開車過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吹風感冒了,她感覺沒什麼力氣,腦子裏也一片漿糊。
曲幽幽看她情況不太對勁,一把搶了她的車鑰匙。
“瘋了?纔在劇組受了傷,又上趕着去送死啊!”
曲幽幽不高興地瞪了她一眼。
閨蜜的關心讓她心裏暖暖的,她莞爾一笑,“沒事,我就是去看看,萬一凝凝在劇組受欺負怎麼辦?”
“你可拉倒吧!白凝是誰,白宿的妹妹,白宿是誰,你忘了?”